第一百四十二章 波谲云诡

    苏海沉稳开言：“不知皇上可否了解先奉的历史？”

    “哦，不知爱卿想到先奉的哪一位先人？”

    苏海的口中缓缓吐出三个字：“奉壤公。”

    岦煦略一思忖，继续问道：“对于此人，爱卿有何见地？”

    苏海不慌不忙，声音苍浑有力：“壤公为先奉的开国功勋。他带领亲人多年休养生息，积蓄力量，在一次次战争中，悄然成长，成为一只蛰伏西锥、蓄势已久的猛虎。随着羽翼丰满，便不甘人下。”

    岦煦点头认可他的评价，又问道：“壤公的个性如何？”

    苏海轻捋胡须，眼睛微眯：“此人波谲云诡，神秘莫测，不宜为人所看透，但世人皆知，其不可小视。”

    他的评价，再一次得到了岦煦的认可：“奉人是一个菱角分明的族群，野心，坚韧，是他们的群体性格。”

    苏海点头：“圣上所言极是。奉人一方面谨小慎微，一方面又试探着突破礼制的约束，最终流露出了称霸天下的雄心。”

    见岦煦面无表情，并不言语，苏海又继续说道：“奉人，不过是一个昔日的牧马部族，经过了几代人的努力，却最终成长为不可小视的力量。”

    岦煦点头，继续说道：“韬光养晦，等待机会来临，雄心壮志的奉壤公，不可谓不伟大。”

    两人你一言，我二语，看似说的都是先人前辈之事，实则个中含义，句句切合现今情势。苏海意有所指，他亦看得出来，皇帝认可他的看法。

    于是他再度斗胆进言：“皇上，先奉从一个部族，最终成长为一个帝国。而先前给予其优厚封赏的大用国，却日渐没落，从王道微缺，到王道衰微，天灾助恶人祸，最终灭亡。”

    岦煦又一次点头认可：“那是一个牙爪峥嵘的时代。”

    苏海几番言谈，都得到皇帝正面回应，立时精神振奋，他激动地站起身来，再次双膝跪倒：“所以臣以为，如果一个部落，逐渐发展壮大，已是神完气足，那么就不可不防。”

    岦煦保持平静，脸色未有任何变化：“依卿家之见，如何防御呢？”

    苏海恭敬低头作答：“百川汇海，有因才会有果。若失前提，没了诱因，自然无果而终。”

    意料之内的，岦煦再度认可他的话：“言之有理。”

    苏海容光焕发，声音雄浑有力：“皇上，是否准许臣采取必要行动？”

    岦煦思绪良久，最终略略摇头：“先人有云，谋利而得害，犹弗察也？月攘一鸡，亦非君子之道。如知其非义，斯速已矣。爱卿，不如我们就按兵不动，静待来年？”

    听了这句话，苏海心中顿觉泄气。皇帝是在以先人之语喻之，意思是：有些人，既然已经知道犯错，并且也应该明白如若再错上加错，只能导致最终失败的结果。那么他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改过。如若有心改过，就应该从现在就开始改变。而他，要给这个人，这次机会。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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