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始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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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有效处理和解决当前杏国盛川有关恶灵作乱的重大问题，维护杏国的繁荣昌盛，保证上喻大陆的安定和平，经议会研究决定，帝国魔法协会决定派遣魔法协会会长岁珏于九月七日至十月七日前往杏国盛川除灵，文书即时生效。”

    “原来如此，看来是鄙人误会了岁珏公子，还以为是些图谋不轨之客。”仔细瞧了魔法协会的文书，武士收起了剑，对我的态度顿时变得恭敬了许多。

    杏国国力并不强盛，只因其缺乏魔法元素，无法像其他国度一样培养出厉害的大魔法师，只能依靠其他力量流派来支撑国力，例如百年前的巫女族，便是杏国的一大门面。

    越是稀缺，便越是渴求。越是神秘，便越是敬畏。魔法师到了杏国，可是很吃香的。

    “无妨，先生也只是按规矩办事。倒是我们魔法协会这边，没有提前知会你们，添了麻烦，实在是抱歉。”我温和笑笑，故作歉意状。

    武士大手一挥，“岁珏公子哪里话，你们魔法协会愿意来帮我们杏国处理这个烂摊子，我们感激不尽，不麻烦。”

    我轻轻拍了拍覆在包袱上的雪，调整了一下语调，尽可能让自己听起来温和中透着丝丝急迫，充满除灵的正义。“那我现在可否继续前行呢，恶灵之事拖得越久，恐怕越难解决，一想到可能会有更多的无辜平民受害，我便寝食难安。”

    “当然可以，岁珏公子请行。”

    武士让开了道，向我深深鞠了一躬。

    我伸手虚扶了他一下，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我接着大步向前走去，每一步都在脚底松软的雪下留下了极深的印记。天还是那样的黑，闪烁着几粒无用的星子。雪域是看不见日光的。

    “公子留步。”武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心里一突。

    他该不会发现了文书是假的吧，不可能，我伪造出来的东西连魔导师都能骗过，更何况是一个杏国边城的武士。

    我回头，正见他大步向我跑来，越来越近。

    许是心虚，那一瞬间我想拿剑了结了他。

    “珏公子，这是我们雪域独有的不灭火，久燃不熄，雪域离幻隅虽近，但毕竟寒夜漫漫，公子拿好此物，路上当心才是。”

    我一怔，接过他递来的小红烛，烛光微小却被夜幕衬得格外明亮。

    “谢谢。”真是个善良又愚蠢的人儿。

    “珏公子不必言谢，从前去幻隅灭灵的魔法师有很多，可他们都回不来了，现在愿意来管这个烂摊子的人少之又少。如今珏公子却仍愿意前去，我不过是送个小蜡烛，又算得上什么呢。”

    “先生严重了，我不过蝼蚁之身，倘若此行真能换来幻隅的安定繁荣，我无悔。”

    如今的我已是帝国魔法协会的会长，前程似锦，若说高山仰止，我便是那高山。

    我又岂会为了别人的繁华牺牲自己，这种闲功夫自会有人做，我这人生来性恶，干不成这样的好事。

    我继续向北走，用尽全力地向前奔去。

    曾有人说过，我像一艘停泊多年被船夫遗落在外的孤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的繁华，感受别人的喜怒哀乐。寂寞无声，踏雪无人，天地浩大，可我什么也没有。

    我要去幻隅，却不是为了灭什么恶灵，我只是想验证一下传言中的幻楼是否存在。

    我清楚我自己，论欲求贪念，没有人能比我更强烈。

    我并非一无所有，但有那么一瞬，我觉得自己什么都握不住。

    所以我要一个答案，一个关于罪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