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已被水君看得一清二楚了,”陈九不动声色。
王六郎连连摆手,道,“惭愧惭愧,我是恰好发现洞天镜,想试试它的妙用,绝非有意窥探。河神骨既在小友身上,我也放心了。”
“后来碰到郑兄调查水府,我不愿跟他起争执,但因水府初成,也不想在属下面前失了威严,特关他一日,让他清静清静。”
王六郎所说,和郑风波所说并不矛盾。
陈九得到灯讯是不久之前,但这条灯讯是郑风波早就放出来的,只要陈九来到河边,凝望颖水,不大一会儿,就能收到这条灯讯。
即使郑风波嗝屁了,灯讯也能存在很久。
这跟阳间的互通信函同理,寄函人发出信函后,溘然而逝,但收函人仍会收到此信。
王六郎又说道:“小友既来水府一趟,不如多盘桓几日,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陈九摆手道,“水君盛情,在下心领了,不过,郑兄是我吩咐来此调查的,既然真相大白,实为一场误会,在下也要去跟他说个清楚,郑兄为人刚烈,还是早点解释为好。”
王六郎脸上明显露出失望之色,叹了口气,道,“也罢,还请小友多多劝说郑兄,郑兄做了这么多年野鬼,而今孤苦伶丁,既不愿归位,又不想在我水府住下,长久下去,可不是好事,莫等阴魂抵不住罡风那日,一切休矣。”
说罢,拿出一片玉牌,捧递到陈九面前,“牌面上绘有引路符文,小友若是闲了,随时可以来水府做客。”
陈九也不客气,口中道谢,伸手接了。
忽地想到一事,“水府贵处可有一种酒,让野鬼阴魂饮了也会醉倒那种?”
王六郎一怔,赶紧说道,“有,有有,水府旧主窖藏了许多佳酿,他必是个爱酒之人,不仅有醉人的酒,还能醉鬼,醉妖,只怕连仙人也管教他醉卧水府,喃喃呓语,不知春秋。”
又唤过一个龟博士,吩咐几句,龟博士努力地疾步而去,脑袋一缩一伸,颇为滑稽。
再返回时,捧着一坛酒。
陈九察觉,此酒有灵气纠缠,正好可放在储物格里。
于是满意地说道,“多谢水君赠酒,这酒我另有妙用,眼下,天色不早了,在下就告辞了,我们来日方长。”
王六郎慌忙作揖回礼,将陈九送出厅门,然后一直陪着,送到水府大门口。
四条大黑鱼摆动着健壮的身躯,驮着船使,来到跟前。
不仅如此,从四方八面涌出许多虾兵蟹将,以及阴兵鬼将,罗列相送。
瞬间,仙乐同奏,瑶音齐鸣。
陈九上了船,打开窗子,同王六郎挥手道别,另一只手将避水珠放回原地。
本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却让颖河水君大吃一惊。
避水咒?!
这是神通!不是鬼蜮伎俩,是实实在在的神通!
要知道,自己是阴魂,不惧水深,对方乃是人身,除非修得神通,方能避水,片衣不沾水。虽然他料到客人修为深不可测,却没想到,已经身具神通了。
正因为他推测不出陈九境界,才送出水引玉牌,他觉得陈九若是想来水府,即便没有玉牌,也是轻而易举,送牌不过是表示友善结交之意。
现在,他暗地庆幸,今日待客还算周到,陈九也接了牌。
不然,今夜就睡不着觉了。
陈九哪里知道表面笑嘻嘻的水君还有这么多戏,自己只是想试试避水咒而已。
使船迅速上升,水府慢慢变小。
那琼楼玉阁,终似雕物一般渺小,水君和属下们,也变得细如蝼蚁。
篷!
使船浮出水面,平平稳稳驶入迷雾。
破雾之后,又行一段光景,靠了岸。
陈九目力所及,看到不远处立着一个高大的黑影,正是郑风波,也不知他在此等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