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来到堂外。
堂里堂外,已经掌灯。
围观者甚多,里三层外三层。
陈九仗着个高力大,挤到第二层。
里面跪着两个汉子,两个妇人,男人一老一少,老的衣服油污,该是宋初七的老丈人,年轻的自然是宋初七。两个妇人无论背影,身材发式打扮,真个是一模一样。
“瞧见没,不仅是丈夫认不出真假,连养她多年的亲爹都分不清楚呢。”
一位热心的观众,向迟来的陈九讲解案子进展。
堂两侧的衙役,执着水火棍,身子虽立得笔直,两条腿却不停晃动,看样子耗的时间不短。
李益之堂上坐着,紧锁眉头,轻啜茶水,旁边的王栖野和一个书吏正在交头接耳。
陈九睁开天眼,瞧了半晌,也分辨不出真假,两个妇人身上三把阳火正旺,烧得亦是一般高。
他暗想,其中一个必有所图,才化为妇人,既有这么高深的隐藏技能,干点什么不好,偏偏玩大家来找茬。
在记忆中,能变幻外形的妖怪有多种,人若修了这方面的神通,也能改变其外表,但连对方所有事情都一清二楚的话,就排除了绝大部分妖怪。
李益之明显有些烦躁,师爷王栖野和书吏商量完后,手指头朝后堂示意了一下,这个动作瞒得了众人,瞒不过陈九的眼。
不多时,从外边进来一个公差,高声唱喏道,“大人,城隍庙那边有信了,城隍老爷显灵,说了谁是宋家娘子,谁是假的。”
这人走到李益之跟前,附耳说了一番话。
李益之脸转喜色,一拍惊堂木,说道,“堂下肃静,本官已得了城隍密信,有办法分辨哪个是宋家娘子。”
堂下顿时安静了,掉针可闻。
陈九心忖道,这鳖孙明显胡说八道,进来的这个公差叫程豹,惯用溜须拍马伎俩。方才师爷手指头的动作,实则是示意后堂衙役让程豹进来。
妖怪可以读心,有本领瞒过天眼,城隍以及属下,他们若是有本事识破,岂会等到现在。明显是李益之跟程豹演戏,眼下有一半概率是正确的,饶是自己判断错误,也会把责任推到城隍厉汝愚身上。
此计甚毒,厉城隍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李益之一指左边妇人,喝道,“你乃妖邪,化身为宋初七娘子,乱人伦,来人,将她收押,择日枭首!”
立刻,有两个衙差将她绑了。
妇人大叫冤枉。
堂下也乱成一团。
“我就说她是妖怪嘛,看看,连县尊大人也说是。”
“为啥是她?”
“对呀,为啥是她?”
“嘘,先听县尊大人怎么说,看看我是不是有幸跟县尊大人想到一块去了。”
“你他娘的!”
李益之又一摔惊堂木,“堂下乡亲莫要聒噪,本官还未判完!”又指着另一个妇人,喝道,“你,亦乃妖邪,来人呐,将这个妖妇拿下,上报州府后,同日枭首。”
堂下百姓们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