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姜叔夜一脸懵逼地目送着那道玲珑倩影,心绪久久不能平复。
这破镜神速,怎么桃花运也跟着蹭蹭直冒。
不行,得回去照照镜子,是不是脑瓜顶也是红气鼎盛。
…………
神都城,康府。
万籁俱静的崇安坊,一道黑影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礼部尚书府邸内。
床榻上微鼾沉睡的康大人,突然被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气惊醒。
“阿嚏!”
弥漫整个房间的寒雾四散氤氲,如冰窖一般。
而且不时有阵阵阴风刮起,隐约能听到鬼哭神嚎般的声音。
康大人坐起身捂着肩头,勐地一惊,发现屋子里那张八仙桌旁,端坐着一道人影。
身后还站着四个阴森可怖的鬼将!
紧接着几个响鼻,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呀!”
桌上的烛台幽幽亮起,惊恐无状的康大人眯着眼睛一瞧,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一骨碌从床榻上滚下后,跪在地上“砰砰”地磕着响头。
“微…微臣康恩泰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袭明黄龙袍的隆武帝阴森道:“你可知罪?”
康恩泰头都不敢抬,颤巍巍回道:“陛…陛下显灵,微臣诚惶诚恐,衣冠不整面君,失仪之罪难恕,还望陛下治罪……”
言罢,又是不停地叩头,直到额前红了一大片,耳廓也是嗡鸣不已。
疼痛感钻入脑际时,康大人无比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大行皇帝冷哼一声:“姓康的,失仪之罪算什么,派人潜入皇陵刺杀姜昭仪,才是真的罪该万死。”
康恩泰一听,赶忙辩解道:“陛下,冤枉呐……是,是皇后她…她逼着下官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罪臣才一时湖涂,一失足成千古恨!”
大行皇帝顿了一下,继续问道:“将此事从头到尾,一一讲来!”
康恩泰在朝中,和刑部尚书汪吉一样,墙头草两面倒。
自从爱女母仪天下坐上了凤位后,便一改往日做派,日益骄横跋扈,目中无人。
竟然也学起了曾经风光无限的端木一族,在朝中拉帮结派,结党营私。
还在府中豢养修士武夫,训练私兵。
刺杀姜昭仪之事,宫里的女儿曾经暗示过无数次,奈何康恩泰畏惧屠帅,一直不肯应允。
直到女儿说出圣人有意召姜婉儿入宫,康恩泰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可惜,他找的人,竟是些不入流的货色。
隆武帝一拍桌子,怒斥道:“好个狼狈为奸的父女俩,心思这般歹毒,待朕托梦给阙儿,让你康氏满门人头落地!”
“陛下饶命,饶命啊!”
屁股高高撅起的礼部尚书,哭喊着磕头乞命,心胆俱裂。
突然间,自那张八仙桌咕噜噜滚来几颗圆滚滚的东西,康大人不经意眼神扫过,登时吓得满脸煞白。
四颗血淋淋的人头,瞬时滚落至他脚踝处。
“啊……”
康恩泰眼睛一翻,当即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康大人抬起沉重的眼皮,视线中,满室寒雾已然消散。
而那股呛人的血腥味,却依旧萦绕左右。
一灯如豆,映照着昏暗的房间。
康恩泰迷迷湖湖地爬起来,抬眼一瞧,八仙桌旁的一袭明黄龙袍的隆武帝,正襟危坐,正死死盯着他。
“今夜取了你府里四个武夫的命,算是小惩大戒,记住,姜家女郎君身负我东夏国运,不论阙儿做出任何决定,尔等朝臣不得反对,否则,朕的阴魂定当屠尽奸佞小人,一个不留!”
魂飞天外的康大人一边磕着头,一边连声喊着“谨遵圣谕”四个字……
再一抬头,八仙桌旁已空无一人。
回头看了眼那四颗血淋淋的人头,身体一颤,才发现裆下已然是湿漉漉的一片。
…………
城北庆安坊,金刚寺。
姜叔夜站在之前青冥弟子借宿的破庙门口,撇头南望,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有家不能回,这叫什么事儿?
这个时辰赶回紫薇山,第二天还得回神都接温家妹子他们,一来一回太麻烦。
客栈不能住,侯府不能回,之能在这座破庙将就一晚了!
方才扮做隆武帝阴魂对礼部尚书惩戒了一番,算是出了口恶气。
想必他明天定会进宫,将今夜之事如实告诉那个姓康的毒妇。
倘若还是执迷不悟,就算宫里有鱼朝恩和仇九良两个大宗师,自己也会不惜代价取了皇后的命,以除后患。
姜叔夜收敛心绪,摸了摸怀间的芥子袋。
四个搬山境武夫,换来两颗解毒丸和一粒鬼桑种子,还有灵稻种子,收获算是不错。
而且从唐州来的这四个野修,也是该杀之人。
仗着有些修为,奸淫掳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姜叔夜推开寺门,往里一瞧,一个青冥弟子都没有。
这时,他才想来,搭建在城南城北的两处赈灾粥棚,已经无米下炊。
那十万石从老君山调来的粮食,本可以支撑三月,结果随着灾民人数的急剧增加,十天前便耗尽了。
因此青冥的弟子们,也全部撤回了紫薇山。
姜叔夜白天经过城北安喜门的时候,眼望着面黄肌瘦的灾民,心情极为沉重。
看来还得回老君山调粮,就算掏空了那座“含嘉仓”,也得救人。
据听说圣人登基后,第一道圣旨就是催促唐州和蜀州的运粮车队,务必半月时间内赶到神都。
而且专门调了南衙千牛卫大将军袁祁峰赶去督粮,延误时辰者,就地格杀。
不过好在姬叔叔的“绝户计”立竿见影,从楚越逃难来的灾民,已经渐渐稀少。
如今只剩下唐洛二州的几十万灾民,只要挨到驰援的粮队,这场粮荒才算平息。
姜叔夜掐着指头算了算,老君山还有近三百万石储备,就算拿十分之一用来赈灾,也还富富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