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生烟身手飘逸灵巧,一个箭步,已点住那大汉穴道,将他扶至榻上。
老妪见此情景,一张脸早已皱成了树皮,唉声叹气道:“姑娘,你且赶路去罢,这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
玉生烟心思何等机敏,一瞥那大汉膀阔腰圆,气粗量伟,一脸络腮胡,一根辫子又长又粗,虽绕成数匝掖进帽子,却仍旧扎眼的很,衣装虽破烂褴褛,却也不是寻常百姓穿得起的衣料,一眼瞧去,便知不是汉人,不禁笑道:“婆婆,他分明是个满人,如何是你儿子?”
老妪窸窣上前,央道:“好姑娘,你莫要问了,我说他是我儿子,他便是我儿子,你且自行上路罢,莫要管啦。”
玉生烟瞥向苏常寿,道:“那他是你孙儿?”
老妪支吾道:“是呀,他……正是我孙儿。”
玉生烟见她踯躅不定,执手相问:“婆婆,你可有什么难言之隐?与我说无妨。”
老妪讪讪苦笑,左右顾盼闪躲,哀声道:“好姑娘,我无甚难言之隐,只求你快快上路罢,莫要再管我这闲事了。”
玉生烟笑道:“这若当真是婆婆自家闲事,我不管也就罢了。只是……这孩儿分明是当朝大臣苏克萨哈大人之子,这男子口口声声叫他作小主子,分明是纳喇家的家臣,若是这样,那我便不能不管了。”
老妪泪眼婆娑,扑地一声跪倒,压低声音道:“姑娘,这可是要杀头的死罪,你既知道了,还是速速走罢,莫要蹚浑水。”
玉生烟扶起老妪,微微一笑,转身坐到榻前,道:“可我玉生烟偏偏是个不怕死之人。婆婆,你莫要说了,这男子伤得不轻,我且先替他治伤。”说完,当即褪下那男子一身衣衫,封住他身上几处大穴,把眼看时,男子胸前白肉翻卷,血流不止,已中了几处刀伤。
老妪有口难言,为难至极,只得任由玉生烟替男子治伤,但见玉生烟手脚利落,丝毫不含糊,似无歹心,也就稍稍放心。
玉生烟一言不发,又烧出一锅热水,煮着毛巾,替那男子抹去身上血痕。中途替他输送一次真气,见他面色转好,脉搏稳定,这才转身对那老妪道:“婆婆,此处离镇上约莫有多少路程?”
老妪道:“约莫也就一里路。”
玉生烟轻轻点头,道:“婆婆,你在此守住他,我入城抓药,片刻便回。”当即唤出马儿,系上斗笠,朝镇中奔去。
行不至半里路,便远远望见前方烟尘四起,一大队人马簇拥着一人照面而来,乃是一群便衣军官。
打头的军官一见玉生烟,忙将她拦住,将手中画卷一展,问道:“诺,可见过画中这络腮胡子的逃犯?”
玉生烟灵机一动,摇头晃脑道:“我匆匆赶路,记不得了,记不得了。”
那军官喝道:“你细细想来。”
玉生烟一敲斗笠,笑道:“见倒是见过,可我见到的那络腮胡子,手中还抱着个小孩,约莫七八来岁,生的甚是可爱。”
军官眼中精光四射,忙问:“在何处见到的?”
玉生烟信手一指,指向西南方,忍笑道:“诺,就在那边,此时恐怕已经走远了。”
军官把手一招,忙呼唤同伴,高声道:“在那里,快追!”
一众军官,勒马回头,呼啸一声飞去,留下一地马蹄脚印,杂乱纷繁。
玉生烟望着一群人走远,偶一瞥见群龙之首,但见那人昂首轩立,手握缰绳,眉宇之间颇具英气,不禁纳罕:“倒似是在试剑大会上见过一般。”停留片刻,亦不做多想,当即策马而去。
进入城中,但见满城皆是捕捉逃犯的告示,一张张人像,无一不是那络腮胡子的大汉。玉生烟随手揭下一张,但见告示上赫赫然写道:“此系罪臣钟汉离,年四十,络腮长髯,雄躯阔背,杀人盗货,拐带稚童,乃清廷重犯。报其踪迹者,赏金五百。凡有擒获者,赏金一千。知情不报者,与之同罪。”
玉生烟微微一笑,暗忖:钟汉离护主心切,口口声声唤苏常寿作小主子,又是苏克萨哈之近臣,又何来‘拐带稚童,杀人盗货’之说呢?早于今年九月,就已听闻鳌拜罗织罪状二十四款,诬以怨望,以大逆论,处苏克萨哈以绞刑。想来钟汉离定是千方百计携了苏克萨哈之遗孤出逃了,才有此一案。
《清史稿?卷二百四十九?列传三十六》亦有云:“康熙六年,上亲政,加恩辅臣。越日,苏克萨哈奏乞守先帝陵寝,庶得保全馀生。有旨诘问,鼇拜与其党大学士班布尔善等遂诬以怨望,不欲归政,构罪状二十四款,以大逆论,与其长子内大臣查克旦皆磔死;馀子六人、孙一人、兄弟子二人皆处斩,籍没;族人前锋统领白尔赫图、侍卫额尔德皆斩:狱上,上不允。鼇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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