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长江龙王食人鲳

在就犯不着救你们了。”这句话声音虽不大，却极具威严与魄力，让人不得不心悦诚服。

    可这梁老大偏偏就是个不讲理之人，眼见满船货物皆要沉入江中，化作一场空。登时就举斧一斫，朝萧风头顶劈落，口中犹振振有词骂道：“你如何买通的船家？如何勾结的江流子？又是如何凿翻了船？你若敢动我这一批货，我就有种与你拼命。”

    萧风一面阻挡江流子上船，一面躲闪那大汉的巨斧，双眉一皱，道：“你疯了吗？”

    梁老大气急生怒，心智已失，也不听萧风说什么，只顾举着斧子往萧风身上乱砍。如此纠缠之下，早有许多江流子趁机爬上了船，分作两股，一股钻入进水的船舱中拖出货物，一股则杀到船头。

    船头此时也只剩下十余人，玉生烟送走一人，回眸一看，但见一群江流子倏尔从船尾窜了出来，手执长刀，见人就杀，蛮横凶残。片刻之间，地上就已惨死七八人，横尸遍地。

    玉生烟从未见过如此血腥残忍的场景，手脚有些发软，双眼亦觉昏花，低呼一声，叫道：“不要杀人！不要杀人！”说这句话时，玉生烟已用尽全身力气，声音犹自颤抖。

    江流子皆是杀人不眨眼，哪里听得进旁人说话，三步两步就要冲上船头。此时，玉生烟身旁只剩下那阿苦与涎皮汉子两个人了，皆是哭丧着脸，跪倒在玉生烟面前，苦苦央求。

    玉生烟双手一扣，左手提住阿苦手腕，右手携起了涎皮汉子，拼命运力一推，便将两人齐齐推过了江。玉生烟心口猛然又是一阵抽痛，气力已然耗竭。

    此时，整艘船几乎都已湮没在江水之中，眼见玉生烟不敌，萧风忙飞身跃到她身前，替她挡敌。但见眼前黑影丛丛，密密麻麻，江流子双目赤红，汹涌而至，前仆后继，挥动长刀，毫不留情。

    “我的货呀，我的货呀……你们这群恶贼，还有没有王法，简直，简直……”

    玉生烟听闻那梁老大在船尾嘶声哭喊，拿眼睛一瞥，只见三五个江流子正用绳子串住货物，一包一包丢下江去。那大汉被几人缠住，心如火焚，只能眼睁睁看着满船货物被拖入水中。

    梁老大追着几个江流子跑到船头，一时之间杀红了眼，震天一声大叫，骂道：“你们让我不好过，你们也休想活了……老子和你们拼命。”说完，便挥起巨斧杀将过来，其势如猛虎出山，蛟龙闹海，整艘船都为之震动。此时，江水已漫及他的腰身，他却依旧大步跨上前来，一见萧风，不由分说竟也举斧往他身上砍。

    萧风一闪，侧手便击中梁老大后颈，梁老大身子一软，登时晕厥。萧风不等他摔到水中，一手提起他后领，随手就往江岸抛去。

    江流子劫货成功，皆呼喝嚷叫，恣意狂笑，俨然就是一群未经开化的野蛮人，粗鲁蛮横，残忍霸道，在深秋的夜色中，更显诡异恐怖。一见萧风，不由分手，纷纷聚拢，挥刀便上。

    萧风倒吸一口凉气，杀退几人，见船上再无旁人，且战且退，也不恋战，身子朝玉生烟身旁一闪，当即揽住她的腰，两人一齐凌江跃向江岸。当时是，长江浩渺，暗影浮动，白雾茫茫，水光接天，两人衣袂飘飘，并肩飞跃，在秋夜的月光中，恰似一对绝世脱俗的飞仙侠侣。

    萧风与玉生烟相视一笑，稳稳落在江岸。两人同时回头看时，不早不晚，一艘船已全然沉入江底。

    那船夫见整艘船已然沉没，万念俱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头痛哭起来，口中犹叫道：“我的船呀，吃饭的家伙都没了……”

    玉生烟心中不忍，从钱袋中抓出一把金踝子交到船夫手中，道：“这些够吗？够赔你这一艘船么？”

    船夫一愣，忙双手接过玉生烟手中的金踝子，抹了抹眼泪，喜笑颜开，千恩万谢，不再嚎哭。

    梁老大醒转，悲从中来，竟也对着江面捶胸大哭，满口念的都是他的货，闻者无不伤心。幸存下来的苗疆人，皆纷纷走上前来劝慰，那涎皮大汉此时亦正色道：“老大，这也是怨不得我们，世道不好，盗贼横行，想必教主也不会怪罪我们的……”众人一听到“教主”二字，立刻都变了脸色，面如死灰。

    梁老大痛心疾首，泣道：“与其到教主面前领死，倒不如我现在就自我了断了……”一句话未说完整，人却已经哽咽着昏死过去。

    萧风正色道：“这批货很重要么？”

    一苗疆老者面露难色，道：“没有这批货，我们都得死。”

    玉生烟听萧风说话语气，已知他欲替这群苗疆人找回货物，虽知江中凶险难测，又密布食人鲳，但心中却已暗暗下定决心，生也罢，死也罢，无论萧风哥哥做什么，我都随他一起去。

    萧风回头望了一眼江面，但见沉船附近犹是一大片黑影，食人鲳尖牙森森，鳞光闪闪，江流子亦都潜伏于水中，还未撤走。于是说道：“你们别急，我自有办法替你们将货物找回来。”众人听言，皆是欢喜，眼中燃起希望，却又面露疑色，不大相信。

    萧风又道：“只是，江中有食人鲳，猛如虎豹，我还需借你们老大身上的一样东西。”那苗疆老者一听，便知萧风要的是他老大身上的金丝甲，爽快说道：“这算不了什么。”说完，便将那大汉贴身穿着的一件金丝甲脱了下来，又从包袱中取出与那金丝甲相配的一副头盔来，交到萧风手中。

    玉生烟见萧风已穿戴好金丝甲，刚欲问苗疆老者是否还有金丝甲时，萧风却突然走到自己面前，神色一凝，郑重道：“小玉儿，我有话对你说。”轻轻凑到玉生烟耳边，还未及说话，玉生烟身子一软，便要瘫倒在地。萧风忙搂住玉生烟身子，将她轻轻放在草地上，这才说道：“小玉儿，我要和你说的是：太危险了，你留在这里等我！”原来，萧风知玉生烟渡人过江已耗费太多内力，不愿让她再犯险，竟暗中点了她的穴道。

    玉生烟一双眼睛早已噙满了泪水，双唇紧闭，却只是一动不动望着萧风，似怨似恼，似悲似嗔。萧风不愿再看，扭过头去，对菖蒲道：“菖蒲姑娘，劳烦你替我照顾玉儿。”当即将玉生烟交到菖蒲手中，自己却一头钻入江水之中，朝江心游沉船处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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