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行至舍身崖边,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身子,往崖下一望,但见山崖下的浓雾早已散尽,借着满月的清辉,崖壁的走势清晰可见,天时、地利、人和,今天正是大好时机。
君宝决心既定,当即敛容整装,行动开来,取出一副麻绳,便将绳子的一头绑在崖边一株大树上,仔仔细细的绕了好几圈,又搬来一块大石压在绳上。
再三检验过绳子的结实程度后,君宝这才略略放心,将绳子另一头系于自己腰间,此外,又将另一副麻绳与一柄匕首牢牢别在腰带之上。
趁着月光,君宝从一处凹凸不平的崖壁开始往下爬,不经意间回头瞄了一眼,只见悬崖深不可测,如鬼窟魔渊,登时只觉一阵晕眩,吓出一身冷汗,手足亦有些发软,微风一过,更有摇摇欲坠之感。
君宝咬了咬牙,心道:既然准备了这么久,如今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心一横,又埋头往下爬,此时却再不敢往山崖下看了。
君宝这几年来武功大有长进,随即展开峨眉派轻功,连攀带滑,约莫一顿饭的功夫,就下了数十丈。
舍身崖直垂而立,如被一柄巨斧劈开,几乎没有半点坡度可言,好在悬崖上乱石嶙峋,也有可借力之处。
此时夜色已深,君宝也渐渐摸索出了攀爬的法门,渐入佳境,愈到后来,格外轻松,一口气便下了三十来丈。
又爬片刻,君宝停下身来,呼呼地喘着气,一脚踩在一个凹槽内,一手抓着一块突出的岩石,身体紧贴着崖壁,预备休息片刻,调匀气息。
休憩之际,君宝抬头望了望天边明月,心中默默计算着自己下崖的时间,估计也有一个时辰了。约莫再过三个半时辰,就该天亮做早课了。君宝壮着胆子,又觑一眼崖底,此时已没有先前那般害怕了,只见山崖之下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不禁面露忧色,暗暗道:也不知道天亮之前能能否赶回。师傅明早起来若是见不到我,必然又要担心一场。
君宝轻轻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来时的路,早已望不到尽头了。此时进退两难,要是往回走,自然是可以赶回去的,师傅自然也不会发觉。只是自己筹划了这么久,就这样放弃,未免太可惜。犹豫了好一阵,忽又想到:既然已经下到这么远,那便一鼓作气,一直下到崖底罢。决心既定,君宝紧了紧腰间的绳,强打精神,提起一口气,又往下爬去。
这一次,君宝不知道爬了多久,黑暗之中,只觉崖壁上全都覆满了湿滑的青苔,越往下,越滑不可攀。每走一步,君宝都万分小心,唯恐一失足就跌入万丈深渊。
如此小心翼翼的爬了一刻钟,君宝只觉肌肉酸疼,全身骨骼几欲散架。勉强爬了一丈,放眼四望,目所能及之处,根本没有了一个落脚点,崖壁光滑如镜,找不到一处突起或凹陷,无力可借。当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君宝悬身在半空之中,就如同一个熟透了的柿子挂在树梢,飘飘荡荡,岌岌可危,风一吹就会掉下来砸个稀烂。
此时,月光也已照不到路了。
可怕的不是死,而是如潮水般涌来的黑暗。
夜晚的风冷而刺骨,已将君宝身上的汗吹干,汗虽干透,却又生出了许多鸡皮疙瘩。
君宝只觉黑夜将自己重重笼罩,压抑的快要透不过气来,一种莫名的恐慌感也油然而生。
死在舍身崖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谁知这世上有没有鬼魂?一念及此,君宝只觉心中一阵颤栗,头皮发麻,手脚冰凉,更觉四周鬼气森森,阴风阵阵。
君宝使劲摇了摇头,似乎想甩除这些恐怖的念想。
强自定了定心神,便取出腰间匕首,猛地插入岩石中,做了一个落脚点。
君宝脚踩匕首,左手抓紧麻绳,右手从身上撕下两块布来,分别一缠,便依次包住了双手。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君宝已是大汗淋漓,手脚酸痛,不得不停下手来,稍作调整。
君宝一身衣衫又已湿透,经冷风一吹,身上一凉,不由的打了个机灵。
稍作休整之后,君宝不敢多做片刻停留,拔出匕首收入怀中,双手紧抓麻绳,双脚一蹬岩壁,只听“嗖”的一声响,便滑出很长一段距离,君宝一笑,暗道:这果然是省力气的好法子。
也不知滑了多久,这根五十余丈的绳子竟突然到了尽头。
君宝心中唏嘘不已,这舍生崖竟如此之高,令人不寒而栗。人家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蜀道难不难,我不知道,这舍身崖,却当真凶险万分,难以攀爬。
君宝稍顿片刻,又如法炮制,将匕首插入岩缝中作为落脚点,腾出手来解开绑在腰间的绳子,又取出另一根麻绳,将两根绳子牢牢地结在了一起。
绳子登时长了许多,君宝又将麻绳另一端重新系回腰间,右足一勾,便将匕首勾入怀中。脚下一空,又顺势滑了下去。
冷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眼前是一片片光溜溜的崖壁,一闪而过。君宝牢牢地抓紧麻绳,保持着同样一个姿势,尽量节约体力。包住双手的衣服,此时早已磨成了碎片,君宝只觉双手火辣辣的疼,却不知还要滑行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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