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必会被弱化了许多。
看到眼前这位身份高贵的郡主却主动给霍弃疾倒了酒,且极其自然,很明显,这位霍先生在王府的地位极高。
令阚画子想不通的是,这二人来到他这,究竟是谁才是主。
如果说以霍弃疾为主,郡主同来,这就有些说不过去。
倘若以郡主为主,那么他就要好好地认识一下这位郡主殿下了。
霍弃疾没有理会阚画子,而是端起酒杯,冲着上官子陌笑了笑,“我敢打赌,这酒中肯定没毒。”
说完一饮而尽。
上官子陌却是只浅酌了一小口。
霍弃疾放下酒杯,对阚画子说道:“不如掌柜的也坐下一起小酌酒杯,刚好在下有些事想请教掌柜的。”
阚画子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没有客气,阚画子在霍弃疾身旁坐下,先帮霍弃疾把酒倒上,然后拿起了个空杯子,给自己倒上,举杯示意道,“承蒙郡主殿下和霍大人赏光,鄙店蓬荜生辉,在下敬二位贵客一杯!”
杯中酒尽,阚画子问道:“却不知霍先生找在下是何事?”
说完他又对上官子陌说道,“对了,郡主殿下,我已经让人去叫薇薇姑娘了,殿下还请稍等片刻。”
“好!”
上官子陌随口应了一声,似乎那柳薇薇来与不来关系并不大。
霍弃疾稍稍侧身,看向阚画子说道:“掌柜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平南城发生的事,想必你是知道的吧?”
阚画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有些事,是瞒不住的,不如坦诚些,刚好让西凉看一看自己的诚意。
“你和柳薇薇都是袁世信的人吧?”
霍弃疾继续问道。
阚画子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曾经是!”
“我如何能信你?”
“信不信在你,不过我相信你会相信我!”
“哦?何以见得?”
“就凭我知道你是国师的儿子!”
霍弃疾眉头微皱,“你见过我?”
天虞山隐居十多年,现在能认他来的人不多。
阚画子见霍弃疾面色有些难看,忙解释道:“十多年前,在下有幸在武道大会上见到过霍大人的风姿。”
“十多年前?”
霍弃疾看了阚画子一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想不到你还能认出我来,这倒是有些令人意外了。”
阚画子轻笑一下,“实不相瞒,在下乃是一名画师,长于人相,说句夸口的话,莫说是十多年前,就是再过上十多年,在下一样认得出。”
“我不信!”
上官子陌放下筷子,在旁说道:“这么多年过去,是人都会变了模样的,你怎么可能再认得出来?”
“或许在常人眼中,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人的相貌会有些变化,可在我眼中,这些变化却又算不上变化。殿下,在下有一门手艺,算不上绝技吧,但在画师中也是少见。”
“什么手艺?”
“观人而画其一生之样貌。”
说起自己作画的本事,阚画子忍不住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毕竟相貌与画技是他平生最自豪的两件事。
“当然,若是只观孩童时的模样,所画其将来的样貌,大约可保证三分相似,如果过了总角的年岁,便有了六分把握,倘若到了弱冠之年,就可有八分之上的水准了。”
阚画子又补充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现在见到了我,那么二十年之后的我是什么样子也能画得出来,是么?”
上官子陌问道。
“是这个意思。”
阚画子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之色,看来自己这门技艺已经成功吸引到了郡主的注意。
“那你能画出我四岁时候的样子来吗?”
上官子陌突然问道。
“啊?”
阚画子愣了一下,想了想之后说道:“可以画,但只能保证四五分程度的相似。”
上官子陌却不再言语,而是看了眼霍弃疾,眼神之中尽是爱意。
她和他的缘分,不就是在于四岁那年的那次初见吗?
见上官子陌不再开口,霍弃疾对阚画子说道:“几十年前,当世作画名家顾长庚先生收了位关门弟子,名叫阚崌画,在顾先生千古之后,这位弟子却不知所踪,可是阁下?”
阚画子闻言颇感意外,当年先生收他为弟子,当世之人知晓此事的人并不多。
想不到时隔数十年,竟然还有人能道出他的来历。
“不错,在下正是阚崌画,如今已改名叫做阚画子!”
阚画子回答道。
“阚画子,好一个画子!单凭你方才说的那门画人的技艺,就当得起一个‘子’字。”
霍弃疾称赞道。
“霍大人谬赞了,是在下狂妄,给自己取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名字!”
口上谦虚着,可阚画子的脸上却尽是自傲的神色。
他很想将怀中的小铜镜掏出来,好好看一看,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如此优秀。
“为什么要背叛袁世信?如今他已称帝,你若继续追随于他,岂不是最明智的选择?”
霍弃疾开始步入正题。
“明智的选择?如果袁氏乃真命天子,我想国师大人是不会离开洛月城的吧!至于离开,也算不上背叛,我帮助袁氏是为了还恩,如今恩已还清,自然无需再留下。”
霍弃疾点了点头,似乎是相信了阚画子的话。
“敢问霍大人如今在凉州是何职位?”
阚画子觉得自己还是先将霍弃疾的身份问个清楚。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是不愿在霍弃疾手下办事的。
霍弃疾却摇了摇头,“并无任何官职!”
“没有?那……”
阚画子看了上官子陌一眼。
“怎么就没有官职啦?”
上官子陌瞪了霍弃疾一眼,“不行,回去的时候我得跟父王说一说,给你讨个大官来当当,可别让一个客栈的掌柜的给小看了。”
“在下可不敢小看霍先生,只是见霍先生陪郡主出行,言行之间颇有做主之意,因此才多嘴一问。”
他已改口称呼霍弃疾为“先生”。
“在下乃受王爷所托,保护郡主殿下安危。”
霍弃疾淡淡说道。
“那先生方才所问之事,是替王爷所问还是玄一门的意思?”
阚画子端起了酒壶,将二人的酒杯满上。
霍弃疾看了阚画子一眼,轻笑了一下,却没有答话。
这时,脸上挂着轻纱的柳薇薇出现门口,径直走了进来,冲着上官子陌轻施一礼,“民女柳薇薇,见过郡主殿下!”
上官子陌看到那双眼睛,惊讶道:“霍大哥,我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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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城,城主府,
宁冱端坐在主位之上。
案下右侧依次站着何向风、易中原、还有笪守典。
左侧站着的则是以董士贤为首的平南城主要官员,吴仲也站着其中,位次在董士贤之后,许明义之前。
如此站序,许明义很是不满,他吴仲不过是个代职,原本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副统领,凭什么可以站在他的前面?可当听得董士贤告诉他,吴仲这个将军之职已被王上认定之后,许明义便不敢再有怨言了。
更令他费解的是,眼前这位王上,是何时来到平南城的。
他觉得自己被董士贤给耍了。
毕竟也是当过几日王上的人,宁冱双手扶案,颇有几分王上的威严。他环视一下众人,见何向风轻轻点头,他开口说道:“本王已到平南城多日,为了不泄露本王的行踪,所以没有告知诸位。实不相瞒,当初叛将吕一平蛊惑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发兵子阳城,本王不忍兄弟阋墙,选择了退让,在众人的保护之下逃到了平南城,幸得董城主深明大义,没有同吕一平沆瀣一气,才得以护得本王周全。”
宁冱微顿一下,继续说道,“想必诸位也已知晓,趁着我巴州内乱之际,荆州竟然发兵来犯,还攻陷了云上城,最令孤王心痛的是,本王的王弟也命丧于云上城。”
说到这,宁冱一拍案桌,厉声喝道:“此仇不报,孤上对不起王考,下对不起我巴州万千子民。”
“吴仲何在?”
“末将在!”
吴仲横跨一步,躬身行礼。
“虽然你曾是吕一平的手下,但本王认为反叛一事皆吕一平所为,尔等不过是遵命行事罢了,现在本王正是命你为镇南军将军,望你能不负本王所望,将荆州人赶出巴州去!”
“谢王上!”
吴仲半跪行礼。
“董城主,你马上派人前去近凉城,命马逸超收到王命后即刻率兵前往子阳城,助魏元青大军夺回子阳城。”
宁冱看向董士贤说道。
“是!”
董士贤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王上,可那魏元青毕竟是叛将,我们此举岂不是助纣为虐?”
宁冱摇了摇头,“此前魏帅与本王多有误解,本王其实心中并未怪罪于他,不然也不会任他率兵前往云上城的。只是想不到本王与魏帅还未来得及冰释前嫌,他就战死了。如今是我巴州一致对外的时刻,本王相信魏元青知道该为谁而战的。”
说完,他看向何向风说道:“何先生,魏将军那里,还请先生亲自走一遭。”
何向风站了出来,行了一礼说道:“臣领命!”
这时许明义站了出来问道:“王上,这平南城内应该还有不少吕一平的党羽,臣以为为保王上安危,当将之彻查清楚。”
宁冱有些意外地看了许明义一眼,问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