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姜铭也并不知道能否顺利找到蓬莱。若是能,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他也只能接受命运了。
只是和李星月的承诺,恐怕也无法兑现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便有些绞痛,愈发让他坚定寻找蓬莱的信念。
凡事做最坏的打算,要做最好的努力。
骢马夜行三百里,今早已至岷江。
他轻揭开帘,看向外面山河。
只见大流奔涌,两岸山岳耸立,涛涛水声伴着幽静山谷的鸟鸣交错跌逸,荡漾在耳边,倒是洗涤心境。
“少宗,前方就是鹤县了。”
岑伯看了看最新的地图,指向不远处山水环绕、颇为热闹的小镇子,笑着说道。
姜铭点点头,他出行前便将第一站定在了鹤县。
据说鹤县有一头仙鹤,每一季度都会来鹤县一次,每次降落必定花草尽开,一片繁荣。
号称‘世间百事通’,可帮人排忧解惑,需要根据问题和忧患缴纳对应赏银。
所以这次下山,岑伯的乾坤戒中放了不少黄金银两铜币,以便不时之需。
福地洞天、宗门世家和俗世几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若不是这些年无法修炼,看了些俗世古籍,了解了点最新的俗世历史,恐怕再见红叶,已非去年红了。
毕竟修士修行,时间已不知为何物,弹指一挥间,山下已经改朝换代多少秋了。
俗世有古籍曾言: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此言倒是不假,大和朝从建立到结束只有短暂的三十八年,谁能想到十六年前的盛世大和朝,竟是在一夕之间,被大阳朝取而代之。
可见一国之兴衰也在弹指间。
此年正值天阳元年,国之盛世。
大阳朝将国划分十道,道下设州、府,州、府之下再设县,举国盛世,百姓富足,国泰民安。
鹤县在整个剑南道都颇为出彩,最为出名的便是拱龙桥,岷江途经鹤县将其一分为二,而这座巨大的石桥,恍如真龙之背,横江而建,恢弘庞大,便是将断裂的鹤山县接连在一起,似乎一条拱背之龙,故称‘拱龙桥’,放眼整个剑南道也算是一个奇观了。
岑伯将马车停在鹤县驿站,一日五十钱,价格倒不算便宜,不过从侧面则是可以反映出大阳朝的确比大和朝要富足。
姜铭身长七尺,体型匀称,从小到大天材地宝没少当成豆子嚼,身体倒是极好。
此刻走出马车,极为耀眼,容貌英俊,乌黑发丝束着白色缎带,一身雪白锦袍,腰间束有一条花鸟革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面套着云烟纹路轻纱,眉若刻画,眼如星明,温文尔雅,一眼便让人觉得是哪家贵公子出来游玩了。
岑伯倒是十分满意姜铭这身打扮,少宗这气质,走出去有牌面!
“对了,岑伯,入俗世之后,别叫少宗了,叫我少爷即可。”
姜铭突然记起,出言提醒道,旋即欣喜的看着热闹非凡的鹤县,展露出一派繁盛的景象。
岑伯点点头,看着姜铭欣喜的模样,也不由高兴起来,这种笑容似乎在很多年前,都没有看到过了。
要知道,姜铭在小时候可是个捣蛋王,整个天剑宗都被他翻了个遍,宗门内所有的孩子都被姜铭整过,就连大人看到姜铭都头疼不已。
整个天剑宗主脉和三大支脉的骄子从小被整到大,看到姜铭都有阴影了。
不过随着年岁的增长,看到父亲姜承日渐憔悴,姜铭突然之间醒悟了。
身在修士宗门,身为少宗,无法修炼,意味着在他十八岁的成年的时候,将无法面对少宗挑战。
这意味着天剑宗姜氏一脉的地位将会遭受威胁,这一代姜家式微,并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天才。
反倒是李、王、赵家出了些如李星月、王四平这样的小妖孽,十分可怕。
姜铭明白了自己身上的担子,从那一刻开始,他知道不能再那样放肆了。
一个男人成熟,或许需要十八年、三十年,但也许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当他真正明白了肩上的担子、责任,背负的东西,那一天起,他变得深沉了很多。
考虑事情不再只为一时之快,他不能只想着自己了。
所以他提出淡出宗门,寻得其他解决方案。他需要在这两年恢复灵台,不光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姜氏一脉。
拱龙桥桥长数百米,横长数十米,桥上摆着些小摊,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也算热闹。
一老一少气质不凡,引人侧目,不少少女看着白衣如雪的姜铭,眸中频频流送秋波。
“岑伯,这种小糖人吃过没?”
姜铭指着一家门庭若市的糖人小摊,竹签子插着许多花花绿绿的各种样式的小糖人。
“少宗,这东西应该是俗世新出的玩意吧,我两百年前下山可没有这么繁华的景象啊。”
岑伯苦笑一声,看着那花花绿绿的小糖人,也显得有些新奇。
“说了不要叫少宗!走,咱们买两串尝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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