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小茶树倒是压了一大片……老花看着说得眼色飞舞的小乞子,默默扶额叹了口气。
“这第八境叫个啥名?书上都不写着。”
“梦境。”
瞪着火热热的眼睛看着老花的小乞儿突然惊呼了声:“梦境!大本事就是不一样,名字都来得不同,两字的,难怪圣贤总说,大道至简,不骗我小叫花子。”小乞儿美滋滋的,把眼神飘得一个比一个的高,“那我咋不用修炼嘞?天生梦境!”说着,就把嘴巴张得老大老大来,似乎这么多年了,才第一次好好审视了自己。
老花看着小乞儿满脸震惊的模样,心里痒痒地想给他揍个明白:“谁说你没修炼!”
“我咋修炼的?”
“白日做梦呗。”老花朝着他甩去一个白眼道。
这下小乞儿是听明白了,原来梦里啥都有,高昂的小头颅转眼就萎蔫巴巴的,一脸的颓唐。“就会忽悠我小叫花子。”小乞儿朝着老花狠狠瞪去一眼。
还怪我了?我咋知道你思路那么飞?还大道至简都来了?
“那就没有第八境吗?”小乞儿还是有些不服道。
“谁说没有,只不过世人没见过罢了。道争,道争,这个争之所以残酷就是因为第八境。那些在天人境上的人物,哪个不想往前走一步。可难就难在大道无情,每次争道都是一场血雨腥风。”
小乞儿似乎也被勾起了兴趣,愣愣道:“就是小本本里说的万年一次的大道之争吗?”
“是。每万年一次的道争。”老花点了点头,眼中却一片哀伤流露。大道无情,这道,哪里是那样好争的。道是无情,可真正无情的又岂是道啊。
“书上说,上一次道争是十二年前,还好下一次我赶不上。”小乞儿拍拍胸脯,一副放了心的模样。
“你就不想见见大场面吗?”
“场面大不大和我小乞儿又没关,小乞儿可活不成万年老妖怪。我只知道打战了就要有人没了家,没了爹娘,就有许多小乞儿要流浪了。虽然流浪也是逍遥自在,但叫花子这行情水深着呢,新来的小叫花子不够,都是没走过村巷的小人儿,经不住雨打风吹日头晒、有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细胳膊腿的,早早就要给野狗吃去。再说了,要是冒出两个厉害的角儿来,我们这些老人家可就再难混下去,我怕他们抢了咱的破烂碗碗儿。”小乞儿看着落败的城隍庙外的嶙峋碎石,说得痴痴的。
老花倒也没想过,小乞儿那没正经的脑袋也能琢磨出这么多东西来,那个笑嘻嘻的可怜人也有蛮幸福的味道。
一大一小的眼神都突然哀伤起来,小的在想许多小乞儿的命运,老的愣愣的,不知道琢磨些什么。过了好半晌,老花才突然沉沉地叹了口气:“这次的道争只剩一千年了。”
闻言的小乞儿满脸的忧伤转眼间就换了震惊,再一转又换了欣喜。
这就把老叫花搞不懂了,表情变得也太快了吧?“你高兴个啥?”老花一头雾水地问道,实实地琢磨不透他小滑头的脑袋壳子。
“那我有机会见到十大高手的神通手段了?”小乞儿搓着手,满脸兴奋的模样。
“这……关你瞎事,你怎么不考虑许多小乞儿去了?”
“嘿嘿,圣贤说,天塌了有老花顶着,轮不到我小乞儿操心。”小乞儿倒是没心没肺地看着老叫花,“我是不是有机会?”
老花是对他乱飞的脑溜子说不上话了,扶额道:“有,过了殒身就有。”
“不怕,我小乞儿怎么来说也是个尖顶尖的独一无二的山疙瘩村出来的人物,小场面,屈屈第四境,弹指一挥间就……”
“嗷呜——”吃痛的小乞儿大呼了一声,又遭了老花一后脑瓜子,“还屈屈第四境,你能把屁崩利索先,怕是别人弹指一挥你就没了。”
“你不也就比我多崩几年屁吗?有啥好骄傲的。”小乞儿瞅着一旁的老花,委屈地嗫嚅道。
老花懒得跟他再辩下去。
“为什么是一千年?”安慰好脑袋的小乞儿,想起了老花说的话,又满脸疑惑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十二年前的道争结束后,所有天人境的强者都这样说,但没人知道为什么。有个人说是什么‘天破了’,但没有人相信。”老花把眉头深深地拧在一起,想不明白,眼神中的黯淡又突兀地流了出来。
“没有补天的五彩石了吗?”小乞儿痴痴地问道。
“或许有吧。”
靠在破庙门框上,小乞儿久久抬头看着天空,还是蓝湛湛的,白云飘飘,鸟儿啾啾,微风缕缕,就是瞧不出一丝裂缝来。没破嘛,小乞儿开开心心地想,老花就是忽悠我小乞儿读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