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锁拿崇文一党,听说有剥皮实草的,还有诛十族的倒霉蛋,你们不想跟他们作伴吧。”
三个官儿吓的浑身都抖起来,一个个双腿发软,跪在李远身前,口称不敢。
李远见这几个家伙老实听命,哼了一声,说道:“张藩司,你立即行文各府、州、县,在各个城门,各坊场河渡,各馆驿、酒楼、茶舍、各邮传驿站,都要画影图形,张榜海捕那几个要犯。无论何人,擒拿贼子以献的,赏银千两,行踪报官的,赏银5百两,藏匿不报的,族诛。”
张藩司躬身应道:“是,是,下官都记下了。”
李远抬高声音,喝道:“还不下去安排,3日之内,我要榜文张遍应天府!”
张藩司如蒙大赦,说道:“谨遵钧命,下官告退了。”转身飞奔而去。
李远看着张藩司的背影消失在廊下,这才转过脸对臬司说道:“赵臬司,你要严督各巡检司,在各个水陆码头,险关隘口,水闸钞关,盘查所有南京口音之人,一经发现,立即锁拿,羁押在臬司大牢,等我派人甄别。嗯,还有各个庵寺道观,回回庙也不能放过。”
赵臬司看着李远,慌忙说道:“好,下官这就去办,军门还有什么吩咐?”
“先把这些事办好,别的我想起来再说。”李远不耐烦的说道。
赵臬司说:“那我退下了,马上安排。”
李远摆摆手,不再看他,转头对都指挥使说道:“各个卫所镇城也要一并张榜,各卫所辖堠台、火路墩、海港水澳暖铺,都要严加盘查行人船只。”
何都司不擅言辞,只有惶恐叩首,李远身子往前一探,推心置腹的说道:”何都司,你我都是军汉,功名利禄全靠功勋,和那些巧言令色,巴结上进的文臣不同,你要好自为之。”
何都司说道:“全靠军门提携。”
李远挥挥手道:“退下吧。”
打发走了应天官员,李远一拍几案,喝道:“那个混账苏州知府在哪里?我的儿郎跟着我在大雨泥巴里行军5百里,无酒无肉,连口热汤也没有,苏州府良心何在?!”
大运河南段,就是秦始皇开凿的丹徒水道,2千年来不断开凿疏浚,现在可以从杭州直通长江。这条水道是整个江南最重要的一条运输通道,每天无数货物和旅人在这条大动脉上流动,见证着大康帝国的繁荣昌盛。
吕城是大运河上的一个小镇,从高资镇出发要先经过长江南岸的丹徒镇,再沿着大运河向东南50里就是吕城。国朝初年,国势强盛,神武皇帝非常重视道路建设,水旱道路都通畅宽阔,要是正常商旅。从高资到吕城,走陆路不过3日脚程,水路只有2日可达。
只是对于逃亡者,不可能有愉快的旅行。刘礼小心谨慎,一行人专捡荒僻的山野小路,晓行夜宿,一路东行。歇脚打尖不敢在旅店驿站,有荒村破庙投宿就算交了好运。让众人担心的是,崇文帝的贴身内监王惠伤口化脓,发起了高烧,实在走不动了。
这里是白鹤溪以北的一处砾石滩,北面有一片栎木林,吕城镇大约就在东面10几里处。刘礼看看天色已晚,说道:“就在这里歇歇脚,大家去溪里打些水,给王公公清理伤口,再烧些热汤。”他找了个平坦所在,脱下披风铺在地上,扶着王惠躺下。
众人垒起石头火塘,用铁盔烧了热水。李启乾给王惠清理伤口,王惠高烧已近昏厥,却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众人围着塘火坐下歇息,密林中有夜枭凄厉的叫声,火光闪烁,映着众人疲惫的脸,如同鬼魅一般。
多日的逃亡生活,把众人折磨的形容枯槁,如同牢囚乞丐。一个个满眼都是血丝,毛发从破旧的网巾里蔓延而出,一绺一绺的垂下来,脸上胡须蓬乱,散发着恶臭,连崇文帝也不例外。
刘关喝了一口热水,对长兄说道:“我们不能这么进吕城,太显眼了,明天天亮我一个人先去镇里找船,你们在镇外运河边等着。”
刘礼神秘的一笑。说道:“傻小子,到了这里,听我措置便是。”
林养浩扭头看向刘礼问:“我也奇怪,我们为什么不在丹徒找船,走水路到杭州可以省一半路程。”
刘礼拨了拨火拢,悠悠的说道:“刘氏并非是高帝旧臣,我们本来是海上人家,与高帝共同反鞑举义,那时候可没有君臣名分,只是高帝英明神武,先公不得不屈为臣下。
高帝始终对我刘氏存有戒心,诏拜我父为浙江行省左丞,却留京不遣,不放先公到任。先公日日惊惧,生怕高帝心生猜忌。所以,先公生前在江南各地暗中安排了人手船只,一旦发生不测,也能给刘氏留下一线血脉。”
林养浩眼睛一亮,说道:“吕城镇就有刘氏的暗桩?”
刘礼淡淡的说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