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慌乱瞬时染上眼角眉梢,“伯母,撑着点!”
“注意注意,房间右边角落发现人体移动!”对讲机里突然传来裴奕的声音,可裴琅哪里还能顾上,他起身抱起康文心往外走。
“我的墨墨,是个好孩子。”康文心揪着裴琅的衣袖,她眼角溢出泪花,想要说的话却在最后的时光里再说不出来,哪怕最后一眼,她都想看看她深爱着的那个孩子,可老天终究是不给她时间和机会。
裴琅握住她的手,他薄唇紧抿,认真听她说话。
“别再……跟他爸爸……呕气……”
握住的手终于无力下沉,裴琅狠狠闭上眼睛,最不愿出现的情况,却终究成了事实!
“小心!”
厉桑禹利眸扫过去,看到裴琅无动于衷站在原地,他猛的扑过去,险险避开一枚子弹。
“唔。”
裴琅轻哼出声,厉桑禹看过去,才看到那枚子弹刺入裴琅的手臂。
一场失败的营救,裴奕进来收走他的配枪,他看一眼裴琅,招呼医疗队过来先行包扎。
裴奕站在一边,看到医生探了下康文心的呼吸抬起头冲着他摇了摇头,男人猛的偏开头去,刚毅有型的脸上布满肃杀。
将裴琅的手机递给他,或许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是裴奕觉得这种事他应该第一时间知道,“之前你家的保姆来电话,说苏墨去医院做流产。”
裴琅猛的抬起头来,他的喉间轻滚,望向裴奕的视线带着几多不可置信,他的手指用力收紧,带得伤口处的鲜血不断往外溢出。
裴奕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拍了拍裴琅肩膀。
倏然接到这样的消息,裴琅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想到在文昌时她的异常,他想到他碰她时她的剧烈抵触和反抗,想到她的体重增加,还有她恶心干呕的样子。
他究竟是有多么迟钝,这一切的一切碰到一起他却只觉得是巧合而已。
手指紧紧的攥成拳,来不及消化这个消息的喜悦,现在却又变成了满心的担忧。裴琅脸色铁青,顾不得包扎伤口,他拖了个士兵直接开车带他到医院。
“上车,快点。”男人的声音急促,眼底漫上血丝,从昨晚开始到现在裴琅就没合过眼,手掌成拳不断的捶向额头,裴琅只希望还不会太晚。
裴琅想到昨天说的那些话,他想,他是真的伤到她了。
倘若不是如此,苏墨断不会那么剧烈的反应,不过一次骨髓捐献,就算是再反感,但是不至于伤心。单手盖住眼睛,还有这一次的意外,究竟他要怎么跟她说。
一个利落的甩尾,裴琅还不等车子停稳,就奔下车来,他几步冲到护士站,“我找苏墨,她在哪里?”
年轻的护士抬起头来,看到男人手臂上滴滴答答的血渍,“你受伤了,办了住院手续了吗?先进来包扎一下!”
“我问你妇产科在哪里!我老婆准备流产!你管我怎么样干什么,要晚一步你承担的起吗!”裴琅一掌拍在桌面上,他双目赤红,那种焦躁几乎把他所有的耐心用罄。
“这,这边——”
小护士被裴琅吓的噤声,她慌忙指着旁边的走廊。
“带我去!”
裴琅拖了人往前走,他的速度极快,几乎是拎着这个小姑娘在跑步。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裴琅几步过去就往里面冲,“手术中你不能进去。”
裴琅啧了一声,他才不管是不是手术,他的女人,他的孩子,他不能让她在失去母亲的同时连孩子都没有了。
“你真的不能进去,里面在手术呢!”一边的小护士也跟着劝说。
裴琅上前一步,手掌刚砰到门时却被猛的打开,一个穿着手术服的女医生跑出来,“准备血浆,孕妇大出血,子宫壁孔……”
男人听得只觉得头皮发麻,他猛的抓住往外跑的医生,说话的声音几乎发颤,“怎么回事?”
“先生你先放手,别影响手术进行。”
**!
裴琅一拳打在医院的墙壁上,他手上的鲜血沾染在白色的壁面上显得触目惊心,男人眼底一片沉痛。
……
“裴公子,她在那边。很抱歉。”
程凯站在裴琅身边,他抬起手指向另一侧。
一句很抱歉,打掉了裴琅所有的期待和期望,他眼底眸色暗沉,很想问问她,为什么不告诉他!
裴琅抬起脸望过去,他几步跨到苏墨身边,方才的一瞬间他的心底无比害怕,生恐她出现任何的意外。顾不上失去孩子的伤痛,裴琅只想确认苏墨有没有事情。
几乎出自本能的,他探手将她揽入怀抱。
苏墨脸色白的可怕,身上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被男人紧抱在怀里,她挣脱不开,苏墨张口死死的咬住裴琅的肩头,似乎要把她所有的痛苦全部转移。
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却依旧替代不了她心底最深沉的痛苦!裴琅一动不动的任她发泄,手臂上的鲜血滴到掌心里一片粘稠。
没有一种疼痛,可以超越心脏的疼痛负荷!
“裴琅,你的孩子,没有了!如你所愿,我会给沈萱童捐赠骨髓,这辈子,你最好不会有后悔的一天。”
苏墨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将手里的单子扔下对面的男人。
纸张打在脸上的力度轻的不能再轻,可裴琅捏着单子看到上面的内容,男人只觉得身上最疼的不是手臂的伤口,而是他的心脏,被人毫不留情的寸寸切割后再撒上盐巴。
“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的嗓音暗哑,盯视向苏墨的视线那么直接和伤痛。
“告诉你?”苏墨冷冷的笑,“告诉你也是一样,我不会给你嘲笑我的机会!裴琅,我从没像此刻一样恨你!”
男人颀长身姿站在她的面前,他一言不发的任由她将刀子插入他的心脏,苏墨,你可知道我也会疼!
她的视线如此冰冷,几乎要将别人的血液僵冻。
苏墨越过裴琅想要离开,可走出去几步却倏然身子一软,她整个人昏迷过去。
究竟要经历多少痛苦才算完事。
倘若与生死相别相比,其他的痛苦都仿佛已经失去了意义,苏墨蹲在棺材旁边,她双手颤抖的覆上康文心的面颊,俯下身去时脸颊相贴。
妈妈的温度从来不曾如此冰冷。
苏墨已经不能再流泪,她最亲的人离她而去,她却连哭都哭不出来。
有人过来把她拉起来,苏墨死死握住康文心的手不放手,她的眼里已经看不到其他,她不明白,是谁在剥夺她最后的亲近权,可嗓子里却喊不出半点声音。
裴琅紧紧把苏墨环在身体里,他的一只手臂已经手术,但是他却固执的只做简单治疗。
“你答应过我的,会给她找最好的地方,最好的保卫。”
苏墨声音很低,甚至她的视线都不曾望向裴琅,可她的表情愈是平静裴琅愈是担心,哪怕她哭出来也好过现在这样。裴琅死死扣住苏墨的手臂,他一言不发,这次,是他的错。
他承诺过的事情,却最后出了这么大的差错。
“哈,我怎么还能相信你呢!我怎么会相信你?!”
苏墨低低的笑出声来,她扭头看向裴琅,用力甩开男人的禁锢。
康文心的丧礼办的隆重简单,该她做的事情她一样不落,却从未见过她开口说话。
裴琅几乎寸步不离,手臂伤口需要住院他也不肯,他担心苏墨会在极度伤心的情况下做出什么伤害她自己的举动,可任是他如何做,都引不来她的一句话。
苏秉宗也从白沙市赶过来,可苏墨看着他的表情一如陌生人一样,似乎除了她自己之外,所有的人都被她划在了心门之外。
直到有个男人过来,裴琅一眼认出,那个人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庄心语的父亲,庄一鸣。
国际圣堂集团的首席执行官。
他走到苏墨身边,鞠躬回礼之后,男人低下身去半蹲在苏墨面前,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
“对不起,我来晚了。”
那一刻,苏墨的眼泪终于蜂拥而出,那么清晰而压抑的啜泣声在灵堂的空间里弥漫。
“带我走,我不要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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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血吗?如果觉得狗血,教母也只能说让狗血来的更猛烈些吧!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