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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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不会骗你的，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善人，对自己没利的事情我不会做。但是我也不是什么恶人，我从不会欺骗乃至伤害无辜的好人。我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我是不会自绝于神明的。妙馨，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一定会让纪大鹏不得善终的。”梁佳宜连忙保证道。

    “好，我相信你。我因大仇未报，遗恨过重，尚不能入六道轮回，只能于阴阳两界的虚冥中做个孤魂。纪夫人，只有等你为我报仇雪恨后我才得超生呢。大恩不言谢，待那一天到来之时，妙馨必有回响。”林妙馨很是激动地说道，一时竟落下泪来，只见眼泪在苍白的脸颊上滑出两行长长的泪痕。

    “佳宜说到做到，妹妹放心！”梁佳宜连忙回应。

    “承蒙夫人屈尊叫我一声妹妹，妹妹便不妨跟姐姐说几句肺腑之言：世间万物皆为幻影，不过是一场梦而已。名也好，利也好，情也罢，都不必太过执念，要学会放下，放下了才是真正的获得！言尽于此，姐姐好自为之，妹妹先告辞了！”林妙馨幽幽地说道，说完便转身要走。

    “妹妹，你先别走，我的话还没说完！”梁佳宜忍不住挽留道，林妙馨却像是没听见似的转身兀自离开了，离开时口中还念念有词：“世间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妹妹，你等等……”梁佳宜试图去追赶林妙馨，却怎么都迈不动步子，心里一急，猛地醒了。醒后，梁佳宜发现自己竟出了一身的汗，回想刚才的梦境，只觉得毛骨悚然，感受与刚刚在梦中时已是两样。

    梁佳宜不禁又愣了半晌，待彻底清醒之后忙给管冰洋打了个电话，请管冰洋帮忙查查林妙馨家都有些什么人，处境如何？尤其要查清楚他们的收入状况以及有无重大疾病，越快越好。

    给管冰洋打完电话后，梁佳宜又往锦宫一号打了个电话，吩咐管家在庭院中设好祭台，摆好供品，并准备好火盆、纸钱以及香烛等祭奠之物，她晚上回去要用。

    大约傍晚时分，纪采薇和纪大鹏相继从外头回来，发现庭院里不知几时设上了祭台，摆上了供品。兄妹俩以为是梁佳宜在作秀，上午扫墓没有秀够，晚上还要在家里继续秀。然而，即便如此，总归是祭奠他们的父亲，他们总不能当没看见。于是兄妹俩便也装模作样地到祭台前烧了香，磕了头，又嘟嘟囔囔地跟父亲的在天之灵说了几句心不在焉的话，之后便各忙各的去了。他们哪里知道院子里的祭台根本不是为他们的父亲设的，而是为林妙馨设的。

    吃过晚饭后，梁佳宜支开了管家和仆人，一个人来到祭台前，默默地为林妙馨焚香烧纸。

    清风里，明月下，望着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青烟渐渐消散在暮色之中，梁佳宜很是伤感。她忍不住想，席心也好，林妙馨也罢，她们原本和她是一样的——都曾在柴门之中眺望过远方的城堡，都曾不顾一切地赤着脚往城堡所在的方向奔跑。只不过，她要比她们幸运，尽管也曾被暗箭所伤，却幸运地躲过了无情的□□和残忍的屠杀，成功地抵达了城堡，并在不远的将来，即将坐上女王的宝座。

    是的，她无疑是幸运的。席心和林妙馨都不如她幸运，她们要么是在抵达城堡之后不幸成为了一场祭祀活动的祭品，要么是在还没有抵达城堡的时候就掉进了死亡的陷阱。尽管她和她们并不是很熟悉，她甚至连席心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跟林妙馨也不过有几面之缘，但她还是能够深切地体会到她们在人生走到尽头的时候所怀有的遗恨与哀怨。

    她明白，路是她们自己选的，落入如此悲惨的结局怨不得任何人。可她仍然为她们感到难过，因为她们的结局原本也可能是她的。梁佳宜怀着伤感的心情给林妙馨上了香，又烧了一些纸钱，最后又对着明月起誓说在梦中向林妙馨做出的承诺一定会一一兑现。

    **

    随着春天的到来，万物复苏，华英国际律师事务所的生意也开始蒸蒸日上，新老客户纷至沓来，呈现出一派蓬勃繁荣的景象。

    是日，廖泊舟召集事务所全体律师及助手开会，会议室里竟座无虚席。廖泊舟这才惊讶地发现，华英国际律师事务所已在不知不觉间发展壮大了许多，如今的规模是他当初创业时始料未及的，这让他倍感欣慰。

    会议进行到一半时，廖泊舟忽然接到薪束派出所打来的电话，说是杜永久落网了，让廖泊舟赶紧找到何依锦并以最快的速度将她带回派出所，好与杜永久对口供。接到电话后，廖泊舟立刻将开到一半的会议转交给朱东旭主持，说自己有事要离开一下。朱东旭问什么事，他什么也没说，兀自回办公室拿了车钥匙便匆匆离开律师楼，直奔依凡为大姐依锦租的短租公寓而去。

    路上，廖泊舟给依凡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杜永久找到了，让她赶快设法赶到依锦所住的短租公寓，他在那儿等她。依凡接到电话后忙找了个借口向姑奶奶告了假，然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殷家。大约一个半小时后，依凡终于赶到了大姐住的地方，与等在楼下的廖泊舟会合了。依凡随即上楼接上了大姐，然后便上了廖泊舟的车，依凡和依锦刚一上车，车子便像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在赶往派出所的路上，依凡把种种可能发生的事都算计到了，并同时想好了应对的方案。然而，依凡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一件事。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总有些意外是怎么算都算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