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丛林法则

    我本不该让她看到这些血腥的场面。

    保护好这个柔弱且又心性单纯的女生，我是能够做到的。

    可是，就在刚刚之前，她却目睹了那些杀戮，甚至，她自己的手，都沾上了那些杀手的血。

    也许翻过了这座山，一段痛苦的记忆就将会被埋葬，如同那些死去的杀手们一样，最后将尘归于大地。

    痛苦会被忘记吗？不会。

    能很快被忘记的，只是一些小伤小痛，痛可以很快遗忘，苦却要慢慢化掉，痛连着苦是不会被忘记的，随着岁月的流逝，它也许会被淡化一些，最后仍旧会陈埋在心底，如果有一天被翻起，痛苦还是痛苦。

    这次经历也许将会伴随碧菡的一生。

    我也不会忘记，这一天，由于我的保护不周，使得这样一个心性单纯的女生受到深深的伤害，如果可以，我愿意替她去承受，只要她能永远地远离这些杀戮和血腥。

    可是，我能做到么？

    我们翻过山后，朝前方走着。碧菡和我并肩而行，她的神情默然，一声不响。

    微风吹起，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顺着空气飘过来。

    我有种不安的感觉，想带着碧菡绕开这条路。

    已经来不及了。前面一个人倒在地上，血中。

    再前面，又一个……

    一共有七名，都是狼级杀手。这七名狼级，却是之前两次被小白吓走的那批人。

    七名杀手都是死在长刀之下，而且，都是瞬间死亡，一刀致命。

    杀人者是训练有素之人，而且，很容易看出，杀死这七人者，并非一人。

    我想起了青木死前的那句话，“退缩者，杀无赦！”

    莫非他们是因为不战而退，行到此地后，被随后赶来的青木和黑水杀手团队诛杀？

    同门杀死同门。杀人者，恒被杀之，看来这话，果然不错。

    我拉着碧菡，继续前行。

    碧菡此时已经变得麻木。刚才的那一幕，已经对她不再能造成更大的伤害了。

    天黑之时，我们走出了这片大山。

    傍晚，我们在一条河边过夜。

    这里有一座采参人留下的土屋，土屋只剩下一间半，屋里面有火炕，外面的半间是灶房。

    由于年久失修，半间灶房的一面墙已经倒塌了大半。但是里间屋却干干净净，完好无损。我想让碧菡在此地好好休息一晚。

    采参人在里间屋内留下了水壶和铁锅，都悬挂在屋梁上。屋梁是黑色粗圆木。

    我拾了些干柴，干脆在外面拢起了一堆火。

    碧菡坐在火堆边，望着篝火出神。温暖的篝火，跳动的火焰，这使她从白天的状态中恢复了一些。

    走了一整天的路，她也没喊过一声累。碧菡真的很坚强。

    我又到稍远的地方，准备找些食物。

    不多时，我采回来一些坚果和山芋。

    碧菡见到坚果和山芋，有了些精神。她在火堆上认真地烤起坚果和山芋来。

    我则打开储物袋。取出些干粮，准备煮些粥给碧菡喝。

    我将铁锅拿到河边，清洗干净，装些水，又洗好米。然后将锅放到火上，开始煮粥。

    我随身携带的干粮，是些大粒的粟米，金黄色，这种粟米煮出的粥，香气四溢，汤浓味美。

    碧菡见我煮粥，又帮我加了些坚果入粥中。

    我并没有制止她。

    碧函取出了两个精致的小碗，还要汤勺。都是精致的瓷器。她有一个精致的小小储物袋，除了装些衣物以外，还备了很多草药，以及两套食具。

    在老屋中的时候，她就用这样的食具喂我喝汤。

    对于我煮的粟米粥，她显得很期待。

    碧函并不知道，其实，这粟米不是寻常之物，粟米粥中是不能加那些东西的。一碗纯正的粟米粥，能将一天之内因为行路疲劳而损失的能量尽数补充回来。

    粟米粥可以说是食中之宝。

    “你袋子中的这些米好奇怪。”碧菡突然对我说。

    “嗯，它的名字也叫粟米。”

    “可是它和平常的粟米不一样哎！它是哪里来的？

    “它啊，那是一个很远的地方。”我回答。

    “这些天，我就只见你吃这一种东西。”碧菡说道。

    我点点头。

    “你从不乱吃东西？”碧菡又问我。

    “你不也也一样？”我反问碧菡。

    碧菡笑了。

    这一整天，她终于露出了微笑。

    碧菡的山芋烤好了。她将山芋递给我。

    碧菡烤的山芋还是要吃的。

    我们一起吃烤山芋。

    “你不是不乱吃东西吗？”碧菡又问我。

    “你烤的，我怎么能不吃？”

    “你采回来，我才烤的！”

    “你是仙子，吃了烤山芋，以后就飞不起来了吧？”

    “我不是仙子，不会飞。”碧菡回答，“我唯一一次飞的经历，还是你带着我飞的。”

    “真好！”碧菡又说。

    “什么真好？”我问。

    “飞上天的感觉真好。”碧菡面露微笑，有些憧憬的神色，“飞上天，就不会再看到这些血腥和杀戮了。”

    她又想起了这些。

    其实，在天上飞，一样会看到。

    就像那一日，我在高高的天空中，看到了金狼和铜狼，还有两个采参人，都死在了短剑之下。

    过了一个时辰，我的粥终于煮好了。

    我们开始喝粥，不再去想那些不快的事。

    “嗯，好香！”碧菡手捧着我给她盛的一碗粥，微闭着眼睛，陶醉地闻了闻，由衷地赞叹道。

    粟米粥确实香浓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