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假面夜探长乐宫

，还有一部分木简。

    莫怀远拿出火折，借助微弱的火光一看，见那些书籍上写着“三皇经”、“正一经”等字迹，匆忙翻开一看，果然所著内容俱为道家学说，心跳登时加快，慌忙去一本本翻去，心中却是不停默念“通玄罡元真经”几字。

    只是这满满一屋书籍，少说也得三五千册，他翻了许久，哪里就能轻易翻到自己想要找的那一本？况且这《通玄罡元真经》果真如同瞎眼老道吹嘘的那般神奇，恐怕早已被识货之人取走，怎么可能轻易被遗留在这几近荒废的库房之内？

    翻了近半个时辰，眼看随身携带的火折已快用完，莫怀远心中便有了几分焦急，料想这样的经书，装帧列册应颇为与众不同，在剩余的几处书架上只匆匆一划拉，略一思量，便蹑手蹑脚顺着木梯走入下一层。

    这一层同样藏书不少，亦有些香炉、拂尘之类的道家之物，早已落满灰尘，他正全神贯注翻了几册，冷不防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喂，你是哪座宫里的太监？这么晚了也敢来偷东西？”

    声音清脆，如夜莺般悦耳，话语中更是透出几分不谙世事的纯真，若是白日里听见，莫怀远定会忍不住扭头去看一眼说话之人，在这般情形之下，他却差点要将手中点燃的火折劈头甩去，然后飞快地逃之夭夭。

    见他浑身一颤，刹那间如同木塑般动也不动，身后之人却道：“你不用怕，我也是到这里来挑些东西，只不过随身带的火折用完啦，没想到却碰见了你，快来帮我找东西。”

    原来这人竟是先于莫怀远到来，又恰好用完了火折，难怪下楼之时他全无察觉，他自也万没想到竟遇到这样的人，对他说这样一番话，脑海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身子却向后一转，便将手中火折递了过去。

    那人嫣然一笑，白皙的脸庞在淡淡火光里有种说不出的柔美，莫怀远心中一动，不觉将头低下几分，却听那人接着道：“你竟然还蒙着面啊，快点摘下来让我瞧瞧你的模样。”

    莫怀远自是不依，那人便又笑道：“不摘便不摘，反正你的眼睛生得怪是好看，我以后定会认得出你。”

    当下却是没接那火折，只让莫怀远帮她举着，她好腾出双手翻那些书籍。莫怀远原本正自焦急，此时却不知为何会默默听她的话，竟似着魔了一般。

    过了一会，他终究是熬不住，便开口问道：“你找什么书？”

    那姑娘扭头道：“啊，你声音也很好听，以后更好认出你了。”

    两人此时离得极近，佳人吐气如兰，拂在莫怀远的耳鼻上，令他心中不禁一荡。

    那姑娘顿了一顿，说道：“我找的是一篇讲‘北冥有鱼’的书，叫什么书名来着？”

    莫怀远赶紧道：“《庄子》，《逍遥游》？”

    那姑娘惊喜道：“对对对，就是那个庄周，他还有一个庄周梦蝶的故事，很有意思，比那些老和尚讲的佛家故事有趣多啦。”

    莫怀远道：“我知道那本经书在哪。”

    那姑娘顿时笑靥如花：“那还不快点带我去找！”

    莫怀远便飞速上楼，径直将那本《庄子》取来给她，便又去翻一旁的书册。那姑娘凑着火光，将手中书册翻开一看，便笑道：“有趣，有趣，果然是这本。”

    当下连着看了几页，见莫怀远只顾翻书，便好奇问道：“你又是找的什么书？”

    听莫怀远说了书名，她将手中《庄子》合上，抚掌笑道：“我却也知道这本书在哪里。”

    莫怀远身躯微微一颤，倏地抬头，只见她变戏法一般从背后取出一册书籍，说道：“我见这经书名称拗口，原以为记载着什么有趣的内容，谁知翻了几页，竟如此晦涩难懂，你要便给你吧。”

    见莫怀远伸手来接，她却突然说道：“慢着，想要这经书可以，须将你的面罩摘下！”

    莫怀远身躯又是一颤，一下子愣住了：他此时正带着面具，是个蓄须的中年人模样，眼前之人早已把他当成是个小太监，在这后宫里如何能让她见这幅尊容？

    那姑娘却“扑哧”一声笑道：“你一定是怕我责罚你，所以不敢摘下吧？我可是最讲义气了，你帮了我，我便也要帮你，拿去吧。”

    莫怀远自然不知道眼前之人身份，心道：你不过是个宫女，此事若传出去对大家都不好吧。面上却带着感激、惊喜之色，终于将这《通玄罡元真经》抓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