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老僧道:“老衲说过,佛法无边,嵇大人应心存敬畏。”
此时那贵人却道:“若在二三十年前,陛下自是会不加理会,但是现在,他老人家却是将信将疑,于理不信,于情却是实难割舍,只愿为真。”
那嵇大人略一思索,看向那老僧道:“这西域高僧坐化于何处?”
老僧道:“自然是一处极为隐秘之所,那卷经书中应有线索,想来定也是在西域某处,老衲自是不得而知了。”
嵇大人叹道:“原来如此。”
他此时心里犹如乌云散尽,一片清明:当今圣上既是将信将疑,定然要查清真相,无论如何要将那高僧坐化之处以及那转生灵童寻到,如此看来,挥师西域,兵指那高僧坐化之地,这番道理再明白不过了。只是这《陀弥心经》经文究竟如何高深玄奥,竟能有涅槃转生这般神威?
当下他便将这疑惑说出,那贵人说道:“关于这西域高僧以及这卷经书的来历,自是那罗摩什面圣之时,我与大法师傍听,再据之后出兵一事推断而来。这卷经书的内容,当日在内朝之上,大法师有幸得窥一二,我忝被赐号镜明居士,竟无缘一观,唉。”
这一叹似有无尽落寞,那老僧接口说道:“迫于那日朝堂上的形势,老衲所见,不过寥寥数字,经文之妙,已是令老衲大开眼界。之后陛下却只令护国天王寺众高僧一同参研,老衲亦是无缘再见。”
这嵇大人听这贵人与大法师言辞里竟有染指之意,心中便是一动,果然听那老僧继续说道:“老衲也倒罢了,镜明居士佛法高深,且贵为皇子,竟不得览阅真义,印证大道,叫人好生惋惜。”
原来这密室中居首而坐的贵人竟是当朝皇子,只听他叹道:“大皇子执掌天下兵马,太子将来要继承大统,同样是一母所生,我却只得苦修求道,于空门中找寻自在解脱,经年来几乎阅遍佛门诸经典藏,颇有所悟,如今这卷奇经近在咫尺,却不能阅,岂能让我甘心!”
嵇大人心中一颤,忍不住低声问道:“殿下意思是......”
皇子殿下平静的面容上泛出一抹异样神色,亦是压低声音道:“此番用尽手段,务必要将这卷经书从宫内弄出!”
嵇大人面色刹那变得苍白,犹豫道:“不说宫内防范严密,若经书到手,紫宸殿中降下雷霆怒火,定会追究到底,届时如何瞒天过海,脱了这层干系?”
皇子殿下轻描淡写般说道:“若真有涅磐重生的机缘,且不论突厥、吐蕃及西域诸番国,还有那些前朝的余孽是否觊觎,朝堂之上,深宫之中,不想这因果落入陛下手中的大有人在,想必此时东宫的那位心中焦急,更甚我等,事情只要办得干净,陛下的怒火岂会轻易降临到我等头上。”
嵇大人听得此言,心中一计较,不觉惊出一身冷汗:这位皇子殿下欲得此经书,除了想参悟经文,得到这涅槃重生的因果,恐怕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当今圣上年岁日高,夺嫡之争已是暗流涌动,这位殿下却是最落下风,若能借此搅乱局势,离间紫宸殿与东宫乃至大皇子关系,逆转乾坤也未可知。
那老僧道:“若要得到这卷经书,宫内寻常办法自不能用,殿下的门客虽多,不乏功夫高深的死士,只是恐怕早已在宫中都挂了号,亦无法调动。嵇大人掌管六扇门,在江湖中颇有人脉交往,须觅得一合适人选,做成此事。”
密议一番,想要寻觅轻功身法俱佳的飞贼,那嵇大人却皱眉道:“江湖上成名的大盗,均是老奸巨猾的亡命之徒,只怕难以掌控,那些刚出道的毛贼固然浅薄,又恐身手不足,难堪大任,须待属下回去让人好生翻查刑部案底才好。”
那皇子殿下道:“如此,便有劳嵇大人了,此事隐秘,切记谨慎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