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76 狭路相逢

…

    “他们全都早了一步？”安言在电话里问道。

    “恩，所以在‘左单’，我放弃了第一和第二柜位，争取了与国际大牌在一起的柜位，希望在不影响她原本计划的情况下，能够占有一点主动，不至于被扫到边角去。”慕城轻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那‘西井’是完全没有希望了？”安言轻声问道。

    “可以这么说。”慕城应着，对着安言，将忍了一下午的牢骚全发了出来：“那个经理，完全就是个流氓、心理变态、用这种方式来满足他被人尊重的变态需求。”

    “那你干麻满足他？以后咱们生意好了，求咱们、咱们也不去他们商场卖，拽什么拽！”安言气愤的说道。

    “恩，以后咱们生意好了，免费让咱们进场，咱们也不去。”听着安言气愤的语气，慕城憋一下午的闷气一下子全消了：“所以，为了咱们以后生意好，明天还得继续去求那些大爷们。”

    “慕城……”安言突然轻喊起他的名字。

    “恩？”慕城轻声应道。

    “我很心疼。”安言的心里一阵微微的发酸。

    “我只要你支持我。”慕城柔声说道。

    “恩，老公加油。”安言深深吸了口气，沉声说道。

    “好，老公一定努力，不让亲爱的老婆失望。”慕城低声笑了——有了晚间电话的等待，似乎白天再多的冷眼、再多的嘲讽、再多的为难、再多的奔波，也不觉难捱。

    “慕城，你去‘梵莎’，带席怜一起过去。”安言想了想说道：“‘梵莎’是b市最高端的商场，所有的进店都是国际化流程，要吸引他们，只能是产品、然后是你曾经的身份。而苏荷的优势是资历和‘锦·国际’国际化的背景。”

    “所以这一次，只要时间得宜，咱们不一定就输了。”安言的语气一片冷静。

    “恩，我考虑一下。‘梵莎’我不想丢掉、也不能丢掉！一个品牌在‘梵莎’没有专柜，就不能称之为全国性的大品牌；如果不能在‘梵莎’拿到最好的柜位，整个品牌品味至少下降两个层次。”

    “我想信苏荷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今天必定还没有过去，而且也不会用直接塞红包的方式去对‘梵莎’进行公关；所以我已经让思龙去了解楼面经理的个人爱好了，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点。”慕城抬腕看了看时间，对安言说道。

    “要是个大美女的话，我不介意你用美男计，反正咱们是男的，又不吃亏。”安言笑着说道。

    “你这个女人，想让我出卖色相？”慕城听了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在电话里轻斥了她一句。

    “哪儿有！”安言大笑。

    “是个香港女人，40岁，听说为人严肃刻板、一丝不苟，是今年8月才调过来的楼面经理，那时候思龙已经被慕青调到直营部了，所以没有她详实的资料。”慕城虽然知道安言是开玩笑，但还是详细的解释了一下——她有时候挺大方、有时候又特别的小气，所以还是不要给她留有想象的空间才好。

    “你不知道吗？老女人最喜欢比自己小的、又有些艺术气质的男人！”安言听着他的解释，不禁笑了起来。

    两人正说笑着，慕城听到汪思龙敲门的声音，便对安言说道：“思龙回来了，我去开门。”

    “你把电话给思龙，我要和他说句话。”安言笑着说道。

    “说什么？你和别的男人说话，我可是会吃醋的。”慕城边开门边警告着说道。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现在就一大肚婆，别的男人可看不上呢。”安言听他紧张的语气，不由得失笑。

    慕城听了笑着说道：“你大肚的样子比任何时候都美。”

    一句话，说得两个人都笑了起来，慕城正好拉开了房间的门让汪思龙进来：“思龙，安言有话对你说。”

    “夫人？”汪思龙一愣，下意识的伸过手，却停在半空没有去接慕城递过来的电话。

    “恩。”慕城笑了笑，将手又往前递了下。

    汪思龙疑惑的接过电话，小心冀冀的问道：“夫人，我是汪思龙。”

    “思龙，这次办完事后，你带慕城去爬爬长城。”安言收起笑意，对汪思龙认真的说道。

    “呃？”汪思龙一时间没有领会安言的意思。

    “他需要放松一下，但他自己是不肯给自己这个时间的。你现在别说，办完事儿了，骗着、哄着他去就行了。这几天，麻烦你多照顾着他些，他可能不太习惯北方的天气。”安言轻声说道。

    “我知道了，我会的。”汪思龙明白了安言的意思，声音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这个在工作中一向强悍的女子，在遇到问题时与慕城总是争得面红耳赤不肯相让的女子，原来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好了，那我挂了，你们商量事情吧！”安言的声音一下子又变得轻快起来。

    “夫人，可别！”汪思龙忙大声喊起来：“你直接挂了，老大非得暴揍我一顿不可！”

    汪思龙喊完这句话，忙将电话塞回到慕城的手里：“老大……”

    慕城看着着摇头笑了笑，接过电话走进卧室里面，对着电话那边的安言说道：“和他说什么悄悄话了？”

    “让他帮我照顾你呢。”安言轻笑着：“我先挂了，感觉好困呢，你们商量完事情也早点儿睡。”

    “恩，替我问宝宝晚安，告诉她爸爸想宝宝和妈妈了。”慕城点了点头，柔声道了‘晚安’后，轻轻的挂了电话，嘴角一直带着温柔的笑意。

    …………

    “daisy来自于香港，接手梵莎楼面管理时间是半年，为人干练高效、只看业绩不讲人情，到这里半年时间，已经以工作效率、专业度、工作方式等各种理由，换了楼面管理接近三分之定的人。”

    “个人方面：今年35岁、身高160cm，外貌端庄，是气质型美女。未婚，有个交往了八年的男友，每个月聚一次，感情不咸不淡。除了工作外，喜欢下围棋、拉小提琴、逛街。”

    “在b市没有租公寓，常期住国贸大酒店，每天的生活很有规律：早上8：00在餐厅固定的位置吃早点、然后开车去上班，周未会在酒店77和78层健身或游泳。”

    “而明天，是周六！”汪思龙说完后，巴巴的看着慕城，等待他的意见。

    “然后呢？”慕城却只是看着他问道。

    “然后？”汪思龙一时语结，看着慕城半晌，才有慢慢的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今晚搬到国贸大酒店去，在早餐和健身时间，制造两次偶遇，增加点儿印象怎么样？”

    “你让我出卖色相？”慕城伸手在汪思龙的脑袋上狠狠敲了一记。

    “老大，我哪儿敢哪！真让你出卖色相了，回去跟夫人可没法儿交待呢。”汪思龙伸手摸着后脑勺，讪讪的说道：“就是在咱们去拜访之间，混个脸熟。”

    “当然，这是我们小sales（销售代表）在初出江湖的时候用的招数，不过，我倒觉得这招是经久不衰，非常好用啊！”汪思龙满怀期待的看着慕城，脸上竟然还带着几分激动的神色：“老大，若不是我身上的销售气质太明显，我就自己上了！”

    慕城沉吟了片刻，看着汪思龙沉声说道：“现在本来也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只要有可能的方法，都得去试试了。”

    “老大这是答应了？”汪思龙大喜，连忙站起来对慕城说道：“我这就去订房！”

    “两间，你也一起过去，这点儿钱咱也用不着省。”慕城笑着说道。

    汪思龙微微皱了皱眉头，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他也住过去，这比预计的费用要高出一倍。

    “去吧，控制费用是一方面，在关键时候更要舍得。”慕城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他笑着说道。

    “那倒是。”汪思龙点了点头，递给慕城一个u盘：“这是关于dasiy的所有资料，还有她的照片，我现在就去订房。”

    “恩。”慕城接过u盘，不由得苦笑了起来——制造偶遇、投其所好，这是初级sales在拜访陌生客户时做的招数，现在他堂堂慕氏总裁也用上了，不知被同行知道会鄙视成什么样子。

    只是，不管什么俗招、烂招，有用的招就是好招。

    慕城将u盘放进口袋里，便去收拾了行李，准备去退房。

    …………

    “他们的优势、投入、目标是什么？”

    “需要我单独见面的原因？”

    “哦？只是因为是国内四大品牌之一，而且加大了投入吗？那另三大品牌的投入各是多少？”

    “不知道？”

    “ok，明天我答复你。”

    国贸酒店的大堂，一个手里拎着公文包、腕上搭着一件prada格纹大衣、身穿黑白千鸟格套装、脚踩五寸高跟鞋的女子，正边往电梯间走边打电话——声音听起来淡淡的没什么温度，若不是那一头齐腰的波浪长发软化了她端庄的五官，整个人看起来就可以用刻板来形容了。

    慕城和汪思龙对视一眼，各自抽了抽嘴角——这女人，正是‘梵莎’的内衣楼面经理dasiy！

    而这么晚才回酒店，而且还在处理公事，可见敬业程度与工作节奏相当的快了！

    而这一通电话所透露出来的信息更让他们眼睛发光——显然苏荷已经去拜访过下面办事的人了，更显然的是，这一招在这个以工作严格著称的女人面前完全失效。

    果然，他们拖着行李箱在服务台办入住手续时，dasiy已经快速给公司财务部打过去电话：“秦总，麻烦帮我准备招商组温经理这一季度的财务单据，我明天到公司要看到。”

    “thankyou。”

    随着话音渐远，dasiy已经进入了电梯。

    “有门儿！”汪思龙拿着房牌，看着慕城时，眼里露出兴奋的光芒。

    “冷静，越是这样，我们越要小心。”慕城沉声说道。

    “是，我心里有数。”汪思龙点了点头，神情间仍显得兴奋难奈。

    …………

    进了房间，慕城洗了澡后，将disay的资料仔细研究了一遍后，这才关掉电脑准备睡觉。

    想想安言刚刚说的话，不由得失笑了起来——一不小心，还真被她一语给说中了。

    “安言，睡了吗？”慕城接通电话低声问道——以为她应该已经睡着了，没想到她还会接电话，只是躺在黑暗里，看着她的名字仍然忍不住的拨了过去。

    “你怎么还没睡？有对策了吗？”电话那边，安言一片轻软的声音里，是浓浓的睡意。

    “正准备睡呢，你怎么还没睡着？”睡前听了她的声音，慕城才觉得可以安心睡觉了。

    “睡着了，听到电话声以为是做梦呢。”安言打了个呵欠，声音倒是越来越清醒。

    “恩，睡吧，我也要睡了。”慕城暖暖的说道。

    “你把我吵醒了，得负责让我重新睡着才行！”安言轻笑着说道。

    “好啊，你要我怎么负责？”慕城拉上被子也轻笑了起来：“要不我隔着电话爱你？”

    “恶不恶心呢？”安言大叫，慕城却大笑——隔着电话，几乎都能想见她脸上一定透红透红的。

    “那我说情话？一直说到你睡着。”慕城继续出着主意。

    “唱催眠曲吧！”安言突然说道。

    “呃？”慕城的眉头不禁轻轻皱了起来，有些为难的说道：“我唱情歌吧，催眠曲太恶心了。”

    “就唱催眠曲，唱完了我告诉你一下好消息。”安言俏皮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子兴奋——和汪思龙刚才遇见dasiy的兴奋有几分相似。

    “真要听？”慕城抱着一丝侥幸追问道。

    “要听！”安言的声音里还带着难得的撒娇的味道，听起来不仅柔软，更加的娇媚。

    “好，那我唱了。”慕城轻笑——能让这个女人撒一回娇可真不容易，就当哄她和儿子一起睡吧！

    …………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

    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

    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

    城市的夜，漆黑却并不寂静；窗外阵阵行车划过空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眼前如流光幻影般的划过这独属于城市的繁华。

    在这样的夜里，慕城低哑中带着磁性的低唱婉转，通过电话的频率沉沉传来，成为这暗夜里最动听的声音。

    从期初的拒绝、到开始的生涩、再到现在的一遍又一遍，轻闭着眼睛，低吟浅唱着，听着自己的声音在暗夜里回荡，似乎看到电话那边的她，轻轻闭上眼睛后，嘴角满足的笑容……

    “慕城，我想你了。”这样让人容易睡着的频率，却撩起了她对他浓浓的思念。

    “我哄你睡，慢慢就睡着了。”慕城低低的说道。

    “恩。”安言轻应着，双手交握着电话，嘴角勾着轻柔的笑容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

    虫儿飞

    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

    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虫儿飞

    ……

    电话里，传来安言轻浅的呼吸声，慕城轻轻的笑了：“安言，我也想你……”

    …………

    第二天.

    dasiy端着餐盘，看着自己常坐的位置上正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不禁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穆特的演奏会？一级票？好啊，这次运气不错。”

    “我现在飞过来也来不及了呀？帮我弄张签名大碟吧！”

    “困难？不困难大哥就不找你了！”

    dasiy似乎被慕城的电话内容给吸引了过去，端着餐盘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到了慕城的对面。

    “我先挂了，一会儿再和你说。”慕城挂了电话，看着dasiy一脸的疑问：“我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dasiy淡淡一笑，索性在慕城的对面坐了下来：“你说的穆特是那个喜欢穿无肩带晚礼服演奏的穆特？”

    “正是。”慕城笑着点了点头。(ww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