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了平静,一个身影躺在不远处,衣服残破不堪,燃着火苗。
何平急冲过去,只见那个人的右臂没了,脸也被掀掉了一半,侧面有一个巨大的窟窿,露出白森森的骨头,狰狞可怖。
受了这么重的伤,即便是修仙者,也已经完蛋。
何平跪在地上,手在对方身上一阵摸索,将那个人浑身上下,翻了个遍,只找到一个小小的袋子,还打不开。
身上越来越冷,何平不敢耽搁,将袋子塞进衣兜,单手拄地,艰难爬起,冲向客栈。
虽然是侥幸,又是出其不意,他竟然杀了个修仙者,这绝对不是小事,要是被人知道,他必死无疑。
这个家伙,真是自己作死,拉开引线的手~雷,你玩个毛线啊?简直比狗还蠢!
何平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如果不是全力奔跑,他已经被冻成了冰雕。
终于跑回了客栈,几步冲上台阶。
“客官回……”
小二笑着前来,想打个招呼,却被何平一下撞开。
何平顾不得这些,冲进屋子,关上门,鞋都没脱,一下跳到了床上,拉开被子,蒙头躺下。
好冷啊,他浑身在打战。
柔软的丝被,没有丝毫的暖意。床上犹如冰窟,他浑身抖动不止,嘴里呼出股股白气。
如果有镜子的话,何平一定会被自己的脸色吓一跳。他的脸呈青色,嘴唇紫黑紫黑的。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这样冻死?何平将被子掀开一角,屋里还有什么取暖的东西没有?要不把窗帘扯下,塞到被子中?
借着楼道里的灯光,何平看到白狐歪着头,正看着他,眼神很怪。
不是说这只白狐是什么天狐吗?不是说它水火不侵吗?何平顾不得许多,一把将白狐揽过来,搂进了被窝。
白狐剧烈的反抗,用爪子挠,挠不开何平的臂膀,用力挣,挣不开何平的怀抱,情急之下,一口咬在何平的手背上。
黑红色的血液汩汩流出,何平浑然不觉,继续紧紧抱住白狐。
白狐似乎被何平的黑血吓到,不再挣扎。
身上的冰寒之气越来越盛,何平终于无法承受,晕了过去。
此刻,在刚才打斗之处,两名青袍道士站在尸体旁边。
“敢在平州城,杀我清虚学院弟子,好大的贼胆!”
其中一个面貌粗犷,身材高大的道士道。
“吴秀师侄用了冰箭术,被对方躲过,看来对方的修为比吴师侄差不了多少。”
另一个面色和善,又矮又胖的道士道。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人都被人家杀了,还差不了多少什么?人家火系法术至少在练气五层水平!”
对于矮胖道士的说法,粗犷道士非常不齿。
和善道士没有搭话,粗犷道士接着道:“回去我必严查火灵根修者,给吴秀师侄一个交代!”
说完,手一招,吴秀的尸体消失不见。很快,两名道士也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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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一片银白,犹如洁白的沙漠,又如涛涛的大海,白色的浪涛层层叠叠,似乎涌动不止。
冷风如刀,吹在脸上,痛如刀割。
何平茫然地站在这洁白浪涛的一角,瞬间觉得天地之广袤,自我之渺小。
他是如何来到的这里?他完全不记得了,难道又一次穿越?
他迎着刺骨的寒风,彳亍前行,雪地之上,留下一行弯弯曲曲,深深浅浅的脚印。
狂风呼啸,地上升起股股白烟,远处的脚印渐渐变浅,直至消失。
就这样,新的脚印不断被踏出,旧的脚印不断地消失。
这里似乎是无尽的雪域,除了呼啸的狂风,只有何平在艰难的行进,仿佛再无生机。
何平不知道走了多远,终于看到了不同的景色。就在不远处,一座孤零零的小屋,矗立在茫茫雪原之上,带着说不尽的诗意。
一株寒梅,紧紧守候在小屋旁边,粉色的花朵绽放着,给这黑白的世界添上了彩色的一笔。
梅花树枝苍劲虬结,犹如跃空的苍龙。
一位绝色仙子,静静站在梅花树下,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凡尘的气息。
何平竟有些自惭形秽起来?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她?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止,仿佛都有着某种韵律,某种意境。
她是谁?为什么我要向她走来?
仙子将目光转向何平,脸上无喜无悲,声音珠圆玉润。
“相救之恩我已报答,从此互不相欠!”
何平心里忽然一疼,觉得似乎少了某种东西,仿佛人生从此变得残缺。
“若是再敢轻薄于我,我必杀你!”
声音依旧不嗔不怒。
何平心里更加疑惑,自己什么时候与此女有过交集?更何谈轻薄二字?
轰隆隆,雪堆炸裂,天地崩溃。
何平睁开眼,原来是南柯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