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越来越炉火纯青了,两百丈外就能感知到此人的接近。”
方十里笑着摇摇头,将书又翻了一页。
不多时,赵观台就来到了方十里的屋外。他看着眼前的木屋,里面一片漆黑,一点烛光也无。
“看来这小子已经睡下了。”
赵观台阴阴一笑,一拍储物袋。
顿时一件事物出现在他面前。
方十里一直在以神识窥探他,饶是对他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也不由得一愣:这厮竟不知从哪里拉来一面大鼓!
这大鼓能有大半人高,赵观台抡起硕大的鼓槌,猛地敲向磨盘大的鼓面,隆隆的鼓声传来:“咚!咚!咚!”
这鼓声居然颇有节奏,咚咚自成韵律,在这寂静的夜晚好似打雷一般。这方圆几里内只有他和方十里两人居住,所以倒是不虞会吵到别的同门。
赵观台一边擂鼓,一边低声喃喃:“想不到吧?我赵某人未拜入仙门前便是打鼓出身,我祖上三代都是鼓吏!你要跟我较劲,那赵大爷今天就让你知晓知晓,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方十里有些哭笑不得,打开屋门。
赵观台看见屋门打开,鼓声骤歇。他擦了擦汗,得意洋洋地看向方十里。
“咦?”他不由得一愣。月光照耀下,这少年眸子清亮,衣衫整齐,手捧着一本书,眼中露着几分促狭。
赵观台特意深夜前来,就是为了趁着方十里熟睡时给他来一下狠的,却不想这小子根本没有丝毫睡梦中醒来的样子,反倒神智颇为清醒。
他不知道的是,如果是一般的凝气修士或是凡人,他这一番举动自然已经奏效了。但是方十里神窍已开,时时刻刻从虚无中汲取精神力补充入明堂窍和洞房窍中,故而根本无需通过睡觉来补充精神。
赵观台突然间灵光一闪,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这小子是定然是猜到我今夜要来,所以一夜没睡。又或者是他被我吵醒,故意装作这幅样子,想要给我一个下马威……
这时又听方十里说道:“师兄,你的鼓打的着实不错,怎么停下来了?”
赵观台顿时胸有成竹:他定是在诈我,跟我赵某人用计谋,你还不行……
他将大鼓收回储物袋,嘿嘿一笑:“师弟,你赵师兄我怕你初来忘生宗不适应,晚上睡觉认床,睡不着,故而来此给你奏上一曲,好叫你能睡得踏实。”
方十里面不改色:“那就多谢师兄了,劳烦你这么晚还来跑一趟。”
“应该的,应该的。我赵某人就是这等无私的性格,处处播送温暖是我的处事之风!”
方十里含笑点头,目送着赵观台离开。
往后几日里,赵观台又来了几次。前几次皆是深夜,后来他又怕方十里转变作息,改在白天睡觉,所以白天又来了几次。每次前来,他都将那面祖传的大鼓架在那里,不问青红皂白就是一顿敲打。他的目的很明确,只要扰乱了方十里的作息,让他睡不安稳,那么自然没有精神去感应灵气。多吓几次,那么方十里自然就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该给他赵大爷的孝敬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但是让赵观台颇为郁闷的是,自己每回前去,这小子都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这使得他很没面子,只好硬着头皮敲上一会,又在方十里的目送中离开。
赵观台坐在木床上苦思冥想,暗自嘀咕:这小子是如何得知自己何时会上门的?难不成他一直守在门口?那这小子也委实太能演了!
赵观台这几日都没有修炼,他害怕自己修炼时方十里上门来敲锣。他有心要找机会去骚扰方十里,但是想起自己每回前去方十里那眼中的笑意,他就有点犯怵。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打鼓吧,没什么效果。不打吧,又打了自己的脸,这般骑虎难下,搞得他颇为难受。
“唉,已经近十日没有修炼了。”
赵观台叹了口气,不由得有些埋怨自己,贪心作祟要招惹这么个对头,如今进退两难,陷自己于尴尬的境地……
他摇了摇头,索性不再去想。他缓缓将木门推开一道小小的缝隙,偷偷往外瞄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什么人。赵观台安下心来,驱散杂念,盘膝坐好,开始吸纳灵气。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自己这十余日的偷懒,体内灵力甚至已经有了衰退的迹象。
木屋皆是建立在地下灵脉的分支之上,所以木屋里的灵气较之外面要浓郁很多,虽然这只是最低等的丁字屋舍。青色灵气如薄雾般慢慢没入赵观台体内。
几日未曾修炼,他的经脉骤遇灵气,好像旱地逢甘霖一般贪婪地汲取,逐渐转化为体内白色的灵力。
“铛!”
赵观台经脉里的灵气被这一声唬得急剧溃散,经脉之中的胀阻之感让他几欲吐血,半响才缓过神来。
他知道这是方十里的铜钹之声,顿时一张俊脸被气的面红耳赤:“这小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待到我修炼了他才来!”
纵使火冒三丈,他还是强行收敛情绪,待到恢复平静后才整理衣冠推开门,看着方十里笑眯眯的模样,赵观台暗自憋屈,却还是笑道:“师弟,你来给为兄助兴了?你却是不知,为兄正在研究鼓技,你这一下倒是给了为兄不小的灵感!”
方十里还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呵呵一笑:“不客气,这是做师弟的应该做的。”
说罢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口中还在哼着一曲乡间小调。
赵观台在他背后气得直咬牙,却无可奈何。他干坐在床上,突然想道:“他刚刚才来过,想来是不会再来了,我不如利用这一点继续修炼!”
想到这里,赵观台突然嘿嘿一笑,再次汲取灵气入体内。
半个时辰后。
“铛!铛!”
“噗嗤!”
赵观台一口鲜血喷出,眼中满是悲愤。
他连忙擦净血迹,打开门勉强笑道:“师弟,你怎么又去而复返了?”
方十里微微一笑:“我担心师兄鼓技研究得不顺利,毕竟我每天都还在等师兄你的鼓声陶冶情操。故而我再来给师兄助一把力,好叫师兄快快完成你的新鼓技!”
说罢他再次扬长而去。
赵观台回到屋中越想越气,牙齿被他咬得咯咯作响。
“好小子,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了!”
这委屈赵观台是无论如何也容忍不了,他不敢再修炼了,坐在床上一边调节体内躁动的灵力,一边盘算对策。
琢磨了半天,他也实在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不由得垂头丧气,但还是下定决心:跟这小子耗到底!
转眼就过了三个多月,怡人的春天也被燥热的夏取代。
这三个多月里,方十里已经去杂物殿领了两次灵石,如今身上已经有了两枚灵石了。
他每日听飞灵和晨婴诵读太阳和太阴真经,神窍中的神识越来越凝实通透,虽然打不开其余的神窍,但是他的神识从原本的覆盖二百丈已经到了现在的三百丈有余。
并且他的体内已经凝结了百缕阴阳气机,这些气机大大增强他的体魄,他现在的气力恐怕可以比拟一只烈马。
昔日从经法阁中所借阅的书籍早已换了许多遍,方十里一边翻看着一本趣谈,一边和飞灵请教灵力和神识的融合。
突然,他神情一动,对着飞灵笑道:“我那位师兄来了!”
方十里推开门,盘坐在门口,看着赵观台的身影慢慢进入自己的视野之中。等到赵观台走近,方十里亲切地笑道:“师兄,你终于来了!师弟这几日可日日都在盼着你呢!”
此时的赵观台较之三月前样貌大改,若是被其他同门看见,恐怕甚至会认不出他来。他左右眼框是深深的黑眼圈,俊朗的脸蛋变得蜡黄憔悴,头发散乱,眼神涣散无神。
他此次到了这里,却没有再取出那面大鼓了。
“师弟,我赵某人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