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酒狂背着手,没好气道:“你不是说见过老子吗?愣大个人站你面前,啷个就认不出了?
扯谎都扯的不讲究,怒风那小子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憨包徒弟。”
卓一帆双瞳一缩,登时大脑混作一片。
“少了点东西是不。”
酒狂一脸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抬手一振,便听风声呼啸自外卷入。
不烈不微的风扑进殿内之时,一只硕大的葫芦被酒狂稳稳托在掌中。
卓道人瞬间就明白了。
这就是他自己口中的那个身背大葫芦之人。
可是,为何这人先前没背着…嗨,这已经不重要了。
关键是,自己说落星镇那晚亲眼见到那场大战的谎言,可就不攻自破了。
怎么办?场子可以丢,面皮不能丢啊。
正想以‘那晚太过混乱、灯火不够明亮’为由唬弄过去,卓道人心底突然又是一震。不对劲啊,听这人口气,好似认识师父师伯。
范贤不动声色地给自家酒师伯打了个暗号,酒狂当即领会,不耐烦地冲卓一帆挥挥手,“滚一边去,看你娃就来气。”
卓道人隐隐觉得这个托着大葫芦的怪人,冲自己微微偏了下头,似乎还给了个眼色。
虽不明就理,但直觉告诉他,这人不是他能惹的。
在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下,那声称自己‘亲眼所见’的蓝袍道人,很从心、很识趣地退回原座。
包括鹿杖翁在内的搞事主力成员,此时内心都有点凌乱。
不过,还好,还稳的住。江湖经验够深,脸皮够厚,你能拿我怎么着。
“方才是谁想找人比划比划啊?嗝~”
酒翁咂咂嘴,拍了拍有些微微凸起的肚子,打量着杵在两排座椅当间上的十余人。
鹿杖翁柱杖走了两步,道:“正是老朽。不知,阁下是?”
酒狂登时笑了出来,“哈哈,当是什么英雄豪杰呢。
布老头,你个老小子,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当年,你们布氏联合金刀刘家庄围攻大佛山,结果反被大佛印掌重伤,还是靠咱的归元酒,才好全的。
咋的,这回又拉扯这些小辈,打起我司空山的主意?”
“好你个张狂的妄人。”鹿杖翁面色一凛,一双老眼睁得溜圆。
“哼,”酒狂懒得理会,冷笑道:“两位星君礼敬百帮贵客,你们这帮跳梁小丑,将星君的客气当作福气。
咄咄逼人,人退一步、尔进三尺,好好的拜会大宴被搞的乌烟瘴气。
想摸我司空山的底,好!”
酒狂抬手指向殿外,一枚袖箭激射而出,便见道道身影自不动峰左右掠飞而来。
只几个呼吸的功夫,大德殿外,五人现身。
这五位又同时脚下轻点,纵飞而上,眨眼间来到殿门前。
范贤躬身揖礼,千峰尽含笑点头。
座上两位星君齐齐起身,两侧百帮代表引脖探望。
五人齐步入殿,冲洞明子与荧惑两位星君,拱手称道:“见过星君!”
两位星君心底惊愕不已,各自保持着面上的表情,回以一礼。
“奉始元星君之命,吾等特意出关,前来招待百帮贵客。若有怠慢之处,还请诸位掌门、帮主,见谅则个。”
众人中看上去年纪最长的乌发老者莫比鹤,冲百帮代表们点头致意道:“老汉,巫山行云掌传人,莫比鹤。”
挽灵蛇髻,一身素色衣裤干净利落的梅姑,抱拳道:“如意刀梅玉婵。”
穿绣金云长衣裤、手执一根两头雕兽头金棒的青年,与身材精壮、双臂肌肉虬结浮凸的大叔,二人一前一后道:
“翻云棒路杀。”
“八臂通灵猿吴支祁。”
“咯咯~~”阎萝晃着小脑袋,瞧了眼满殿坐着形形色色的江湖中人,瞬间将小乐天教的说词抛到了九霄云外。
一旁千峰尽低声提醒,“小师叔!”
“哦,忘了咧。我叫阎萝,有谁想跟我打一架呀?”
在座各自端着架子、尽量保持冷静的百帮代表,纷纷避开这鬼灵精怪的小姑娘扫视过来的目光。
阎萝甩着幼细的双马尾,两眼放光、一脸兴奋地嚷道:“呐,说好了,谁输谁就陪我打十天竹牌。”
“咳!”莫比鹤赶忙打断,笑呵呵地朗声道:“在座诸位贵客,若有意以武会友,司空山守山七武士随时恭候。
吾等此前因与那两名宗师境杀手对战,受了些伤。不过,眼下已是大好,活动活动还是无妨的。”
百帮代表们瞬间就抓到了重点。
所以,这就是司空山深藏不露的底牌!
“布老头,你不是想过几招嘛。来,你先打个样。”
酒狂将大葫芦背在背上,继续带节奏:“你要是觉得咱大了你几十岁,怕被咱欺负了,你就自己挑。”
鹿杖翁本就佝偻的身子,微微一缩,杵在原地,进退维谷。
莫比鹤适时地轻唤一声,“玉婵。”
面容生得一般、眉眼却颇为凌厉的梅姑,点头一笑:“师兄,玉婵在。”
“嗯,不若就由你来与这位布客友,比划比划。”
梅玉婵颇为光洁的面上,划过一丝笑意,当即抱拳应是。
酒狂扫了眼杵在当间的十余人,一下子就看中体态微胖却生得一副凶狠面相的郑掌门。
“这头…这个…”
范贤上前解说道:“这位是来自川中飞鹰峪,仗义执言、刚正不阿的郑掌门。”
“哦,哦哦…”酒狂点了点头,“那,郑掌门,你看你是自己挑呢?还是咱帮你安排安排?”
郑掌门喉头咽动,下意识看向鹿杖翁。后者自身难安,但还是勉强给郑掌门递了个眼色。
“没意见啊,好,那就咱俩。哈哈~~”酒狂很开心地上前拍了拍郑掌门的肩。
“这位客友,”吴支祁主动走到十余人中身材最为壮硕的络腮男面前,“在下修的是拳法,你我正好可以切磋一番。”
络腮男看着眼前仅穿一身无袖皮甲的壮汉,隐隐可见的胸肌与两条铁臂,从心地咽了口唾沫,皮笑肉不笑地扯着嘴角,想着该如何给自己找个梯子下。
莫比鹤那边又很快速地为翻云棒路杀,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看着被指配给自己的对手——高了她一个头有余的猛男,来自河间府摆风庄的花裙妇人、副庄主冯芷,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
“这、这…”
“这可真是皆大欢喜。”
范贤笑吟吟地说道:“各位前辈,这下大家都满意了吧!”
被架上火堆下不来的鹿杖翁、花裙冯妇、郑掌门,此时彻底醒过神来。
算计,被反算计了。
三人恨恨地盯着范贤,后槽牙咬得咯吱响,恨不得六只眼里射出火箭,烧死这阴狠的家伙。
但听不满的一声哼。
阎萝嘟着嘴,气呼呼地蹦到范贤跟前。
“本师叔祖,很、不、满、意!
小乐天,你骗人,说好一刀一个小朋友的。
小朋友呢?”
范贤后脊僵硬,后脑勺快速被黑线吞没。
而各位门派代表,在回过神来后,纷纷下巴掉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