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又惊又怒,齐齐揉身而上。
奔至途中,却见燕飞空双臂一伸,已将二人拦下,南歌子见燕飞空神情严峻,冲着二人不断摇头,二人这才凝目望去,只见楚无忧眼睛紧闭,神情已由痛楚转为平静,豆大的汗珠如水浆般涔涔而下,面色从苍白变为红润,显然薛小六并非陡施辣手。
二人也是武林中年轻一辈的高手人物,心中已然明白薛小六正将自己一身惊世骇俗的内力传给楚无忧,薛小六身材本就瘦削,此时更是变得又矮又小,颧骨高高凸起,面颊更是说不出的失了本相,显得有些诡异。
过了良久,薛小六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身子软绵绵地欲要倒下,燕飞空眼疾手快将他一把托起,入手处只觉得他身子软弱不堪,似乎精气神已从躯体里抽离出去,只剩下一个空壳。
燕飞空单掌抵住他背部腰间,强行输入一些真气,薛小六喉头一阵咕噜声开口吐出一汪清水出来,这才用虚弱的声音说道:“燕大侠不用耗费真气,老朽一时还死不了,只不过......真的好累......好累......”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脑袋一偏,片刻之间已昏厥过去,燕飞空小心翼翼地将他平放在草地上面,转回头看向楚无忧。
楚无忧正将散乱真气努力引往丹田中府,好在薛小六内力与他同宗同源,真气循入经脉之后沿着任督二脉川流而下,毫无滞涩之感,与他体内真气汇聚一起渐渐归于气海,须臾之间,四肢百骸说不出的惠风和畅。
燕飞空见楚无忧气息均匀,面色晶润,隐隐初露光华,那是内力已至化境的征兆,这时抬头看天,只见远在天际的云层给烈阳镶了圈圈金边,寸缕日光斜射下来,炎之凤与红龙竟是越飞越远,渐渐隐没在云朵之中。
如今众人皆感此行终于安顿下来,难得有此安静时刻,不由得都觉出饥肠辘辘,气力未逮,唯有薛小六仍在昏迷不醒,他真力几乎耗尽,已从一代绝世高手归于垂垂老矣的老汉。
好在金枪小侯爷对于野外狩猎一行甚是精通,便带着南歌子二人去捕了三只野兔,又从湖泊之中抓了数条鳜鱼,守着湖边将兔子开肠破肚,去了皮毛,清洗干净,又将鳜鱼背鳍、臀鳍、腹鳍一一清理,四处捡了些柴枝,起架便烤。
稍时之后,一股浓香扑鼻,勾得众人腹中馋虫翻腾,口舌生津。
南歌子钦佩道:“侯爷,没想到你厨艺竟会如此精湛。”
金枪小侯爷咧嘴笑道:“何来精湛之说,从前荒野历险,少不得要自己动手整一些野味来吃,否则体力难以为继,我和你说,再恶心的东西老子都曾吃过,这里人烟罕至,山多林深,不知有多少珍稀美味可供吃食,咱们守在这里饿是饿不死的,只怕是无聊死......”
鳜鱼又名桂鱼,其味清香扑鼻,鲜脆可口,不一时一股清香味散开,金枪小侯爷折了根树枝挑了整条鱼递给南歌子,笑嘻嘻道:“你先尝尝。”
南歌子吃了一口,未及细嚼便吞了下去,扁了扁嘴道:“我再吃一口,刚才那一口没品出味来。”又咬下一大块鱼肉在口中慢慢咀嚼,一嚼之下,眉头放宽,只觉得口中回味无穷,似乎天下间最美味的食物也只能如此。
他自幼养尊处优,寻常珍馐佳肴吃得多了,但这般最原始的烹制做法反而未曾品味过,何况此刻饿得前胸贴着后背,境况不同之下,吃得反而更是可口美味。
金枪小侯爷将烤熟的鳜鱼分与众人,自己这才插了一条,边吃边翻烤着兔肉,野外兔子肉质紧凑,一会滴下点点油脂掉落柴火中,火焰旺起,噼啪作响。
燕飞空与他盘膝坐在一起,见他手法熟练,做事有条不紊,一看便是行家里手,笑道:“侯爷,听闻阁下这些年四处猎奇颇丰,所到之处皆是风尘大漠、荒山枯林?”
金枪小侯爷轻笑道:“那是逸致闲情,兴之所至,自古以来宦海浮沉,尔虞我诈,远远不如快意江湖来得痛快。”
燕飞空道:“侯爷志存高远,在江湖中广结善缘,不知和梅又夕梅大侠是如何相识的?”
金枪小侯爷沉吟片刻,忽然笑道:“梅又夕是我府中常客,燕大侠不会不知吧?”
燕飞空摇摇头道:“梅又夕素来不与官府结交,近些年来却像是变了一人,故而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