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七八步之多。
薛小六侧首道:“燕大侠果然是福大命大。”他先前听得南歌子喝叫,心中了然,故而一脸平静如水,并无诧异神色。
南歌子揉身欲要再次出拳,却给燕飞空挡在身后。
燕飞空目光从楚无忧和金枪小侯爷身上划过,冷冷道:“薛六爷,不知我那莫言兄弟去了哪里?”南歌子这时才想起果真少了曲莫言一人不知所踪。
薛小六面无表情道:“他自觉心愿已了,不愿逃出性命,应是葬身山腹之中了。”
燕飞空见他说话时两只眼睛呆滞望向前方,殊无半点神采,问道:“薛六爷的眼睛......”
薛小六竟然淡淡一笑,道:“我双目为霸王蛇体液所浸,如今看不见东西了,诸位如若想要杀死老朽,那是易如反掌,只消暗中施以手段,便可将老朽置之于死地,岂不妙哉。”
他等了一会,未闻有人作答,又问道:“燕大侠,老朽问你一事,尚望不吝赐告。”
燕飞空道:“薛六爷尽管问,若是燕某知晓,定然不会有所隐瞒。”
薛小六道:“燕大侠武功造诣渊博如斯,不知师承何人?”
燕飞空正色道:“薛六爷谬赞,在下师尊在江湖上籍籍无名,江湖上知之甚少,只因他老人家一生沉浸于武学之中,自困于十丈陋室之内,纵然说出名讳,也是无人知晓。”
薛小六一脸钦佩之色道:“天下间竟有如此奇人,不知燕大侠肯否告知尊师名讳?”
燕飞空神情黯然道:“薛六爷既然问起,在下便告诉你罢,家师名讳上悟下道,乃是少林寺的悟道大师。”
薛小六脸上透出半信半疑的神色,沉吟片刻道:“从未听闻过这位大师的尊号,不知在少林寺中身居何职?”
燕飞空淡然道:“在下师尊在少林寺中只是个打扫藏经阁的大和尚而已,一生之中从未下过少室山半步,薛六爷当年纵然是叱咤江湖,名重武林,也不会知晓有家师此人存在。”
薛小六又道:“燕大侠一身武学皆是由悟道大师而来,想来令师应是倾囊相授了?”他语气中仍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个少林寺中身份低微的和尚,居然身怀绝世武功,教出来的徒弟竟是如此了得!
燕飞空笑道:“皓月怎敢与日争辉,家师只是拣了些强健体魄的法门给弟子自行修习罢了,若是论及武学一途,在下不及家师之万一。”
薛小六不禁骇然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有这样的奇人存于世间......”
燕飞空道:“武学之道,永无止境可言,便如浩瀚星空,无始无终,无去无来,不过是有些人固步自封,强分高下而已,薛六爷,在下也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
薛小六琢磨这番话的意境,半晌才点点头道:“燕大侠请问?”
燕飞空问道:“不知薛六爷可否知晓这里有无树妖隐匿其中?”
薛小六猜知到这一层,便将贡王爷之事又重述一遍,只听得燕飞空和南歌子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薛小六所言是真是假。
凌烟儿先前听到曲莫言葬身于山中,不由得珠泪涟涟,心中觉得此人甚是可怜,原来他一路关照有加便是为了让自己给他曼舞一曲,将曲谱作完,以了却夙愿。
如今此人长眠于此,与世无忧,未尝不是一个详和之结局,她想到这里,不禁望着远处山峦,怔怔出神,心中不住地祈愿山河无恙,曲莫言自此皆安。
那厢燕飞空和南歌子听完薛小六说完之后,恰在这时,金枪小侯爷悠悠醒转,睁开眼睛望见燕飞空等人,不禁心生怀疑自己是否已入冥界,再看天地间山青水秀,地府中绝不会是这般生灵活动的景致,不由得拍了拍脑袋,站起身来,纵声嘶吼数声,声音顿时在山间回荡起来。
楚无忧早已悟醒,只是听薛小六说话,故而一直闭着双眼不曾睁开,此刻听到金枪小侯爷发出如此动静,便腾身而起,与燕飞空击掌相庆。
众人历经此次劫后余生,心中都有一番莫名的触动,尤其是楚无忧心中自知,若不是薛小六几次相救,自己不是死于虫豸之腹便是亡于臆想之中,此人虽非善类,确是无加害自己之心。
金枪小侯爷四处环顾,再不见巨树怪枝、惊恐幻象,心里虽然觉得甚是奇怪,却也懒得多问,当下长吸口气,吐出一口芬芳,对着南歌子道:“兄弟,你们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南歌子正要作答,却发觉金枪小侯爷背后的湖泊中间旋起了一个大大的涡来,这个漩涡越转越急、越转越大,水流抨击着发出尖锐已极的声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