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两人说话的空档里,只卖家报了个五千两的价,板凳上坐着的人并无竞价的,逸风算开了个头,叫价的人便渐渐多了起来。
没一会儿,九龙鼎的价格已经攀升到七万六千两,只是还没出现封顶的人。
逸风并未再叫价,小小打了个哈欠,伸手示意于逸弯下腰,跟于逸小声商量是不是现在能走了,于逸只是说了句太显眼,逸风便又乖乖坐好,往后靠了靠,继续昏昏欲睡。
姚靖城在一边听得哭笑不得,又有些搞不懂身边的人到底什么心思,不过他更多的是踌躇到底该不该竞价,也没多少心思理会身边的人。
人群中,岐州知州陈羡阳和陪同的行江司司政程扬,江吏使窕冶也同样心焦。
这九龙鼎下落不明了几百年,现在竟然忽然现世了,而且还出现在了这般鱼龙混杂之地。
他们自然也想竞价,可眼见已经是十万两白银了,要拿下少说还要二十万两,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可让他们眼睁睁看着竞拍走了,这鬼市一散,九龙鼎必然如泥流入海,连个音讯都找不见。
而他们的身份,哪怕是陈羡阳正二品的头衔,在这鬼市上也没多少威望,实在是一筹莫展啊。
三个人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场中的窃窃私语忽然停了下来。
三人连忙往前面看了看,见到坐板凳的一个锦衣年轻公子不知什么时候举起右手,握成了拳头。
……
天边擦了一抹鱼肚白,举行了一夜的拍卖会悄无声息就散了。
晨光熹微中,简陋
的白棚马车穿过晨晓浅雾,在羊肠小道上奔行,发出哒哒哒的规律声响。
白棚马车内,逸风靠着车厢打盹儿,低垂的眼睑在眼底投下青黛,微微轻颤,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惊艳。
姚靖城坐在一侧,上下打量着手中小鼎,时不时皱眉思索,又微微摇头。
他翻看了一番三十多万两白银买了的古玩,还是没看出有什么不同寻常,便随手放在一边,瞥见一边浅眠的少年,心中暗叹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的崽儿,就这皮囊,绝对是世间少有了。
他想着,伸手就去抓少年眼睑。
逸风却似乎未卜先知猛地躲了一下,微微皱眉睁开眸子,语气还是那副清淡平静,“你想做什么?”
“就是想试试,你真睡还是假睡。”姚靖城笑眯眯道。
逸风闭了闭眼,缓了会儿又睁开眼,“睡不着,但是累。”
他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隐约见到马车后面还跟了一辆,微微抬高了些声音,“后面跟了多久了?”
“一直跟着。”于逸很快回答。
实际上,以疾风的速度想甩掉后面那辆马车轻而易举,只是于逸知道逸风的习惯,才刻意缓了马速,免得影响到逸风。
“停下。”逸风接着说了声,放下车帘,见姚靖城看他,微微一笑,“后面什么人,世子殿下应该比我清楚。”
姚靖城咧了咧嘴,不屑道,“小爷家里珍奇遍地,随便买尊小鼎回家,还用跟他们知会一声?”
逸风并不说话。
马车在路边停下。
没一会儿,车厢外传来醇厚的中年嗓音,“在下岐州知州陈羡阳,有事想与几位商议,还望给个薄面。”
姚靖城嘴角一扯,起身探出车厢半个身子,轻狂道,“商量去青莲山商量去,本世子没心情搭理你。”
说完,他便缩回身子,真一点好脸色没给。
本来想着先礼后兵的中年文士身子一僵,沉默了几个呼吸,颤声道,“可是殿下?”
“滚!”马车内干脆利索传出来一个字。
陈羡阳踌躇不定,在看到缺门牙的老仆人好心将腰间那把横刀换在了显眼位置上时,心下顿时一定,弯腰作礼,然后招呼着两个陪同离开。
马车再次行驶,速度渐渐飞快起来。
天边鱼肚白悄无声息扩大,整个天空泛起了鱼鳞状的云彩,霞光从边边角角间透漏出来,似乎一匹五彩斑斓的绸缎。
待得马车进东阳府,天色正好大亮,早市上人来人往,正是热闹。
逸风让于逸停了马车,准备早市上吃些东西,于逸将马车拴在早市前的马桩上,四人很快涌进了人流熙熙攘攘中。
没一会儿,逸风在一家名沉水茶楼的茶肆前停下,抬头看了眼匾额。
正巧有个人从二楼窗户处探出头来,穿了一身青色白云衫,面无表情。
姚靖城微微一愣,顿时龇牙咧嘴看逸风。
自家大姐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找到这里来,毫无疑问是这个混小子告的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