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箐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和表情来面对宋毅央,每当她以为可以稍微靠近点宋毅央的时候,宋毅央总会狠狠将她推开。
冷不防地给她一刀,狠狠的,不留一丝情面。比对陌生人还要残忍冷漠。
药奴和药人不同,药人被折磨的只是身体,而药奴不仅要忍受药物的折磨,神志也会慢慢被药物控制。
成为丧失情感,唯药听命的木偶人。不知喜悲,不懂疼痛。只要下达药令,不管什么都会去完成,即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在漫漫岁月中,药奴完全无法和人正常交谈,记忆和情感都是一片空白。
成熟的药奴,在常人看来,非常像一头大型毒犬,可玩蛊的人都知道,药奴连狗都不如。是一种活着的屈辱。
更可悲的是,卿箐明明可以选择远离,无视这个人。最后却是自己毫无骨气地往他跟前凑。
不管是不是阴谋,在她第一次见到宋毅央心中的那份怦然,在她最为落魄时,宋毅央守在她身边的那段时光。是美好的,是够她一辈子回忆的。
所以说有些人可能真的只能在回忆里。以前是只有她自己,随便怎么糟蹋,反正她自己乐意就好了。现在她有了个牵挂,她要是成了药奴,昀天怎么办?
要是她伤害昀天怎么办?会不会一失手,真的把佐天给杀了?昀天见到成为药奴的自己会怎样的反应?
宋毅央把玩着手里的折扇,轻笑:“你也知道,我要你成为药奴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或许你能因此而活下来。”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是在宋家宋毅央被贯彻教育的一个道理,毕竟谁都不知道奇迹和意外到底哪个先来。
只要熬得住,说不定事情就会出现转折点。
比如他,这个在宋家处处不受待见的嫡长子,纵身一跃变成宋家有史以来最有实权的当家主
比如卿箐,所有人都觉得一个文文弱弱的病秧大小姐在离开林家之后就会死,如今却成了人人望而生畏的妖人蛊女。
他们命理不同,却也相似。在宋毅央看来,他们能活下来,便是奇迹,而且这份奇迹会带着定然的好运。
所以,他宋毅央才会想要赌,赌他能救回卿箐,不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至于为什么要救卿箐,救回卿箐之后要做什么?宋毅央也很是迷茫。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好无理由的冲动。
他把真实的打算藏在心里,藏在他那冰封已久的内心里,不暴露丝毫。在别人面前,他总是八面玲珑,温文尔雅。
而在卿箐面前,简直就是个愣头青。连最基本的交际用语都不会,总叫对方难堪。
他知道不对,却不想改,唯一不想对卿箐掩饰,其实宋毅央本质上就是个嘴笨,不知变通,不谙世事的直愣小子。
然而这一切心理活动,连最熟悉他的卿箐都不曾了解,毕竟宋毅央要隐瞒什么,几乎没有人可以知道。
卿箐淡淡一笑,宋毅央对于她来说,就像那催促着她跳入深渊的美妙乐曲。旋律动人,蛊惑力十足。在宋毅央提出让她做药奴的时候……
卿箐很多事情,突然就想明白很多事。没必要只把目光死死锁在一个不可能身上。她要做的事情很多,能做的事情很多。余生有限,她不能自怨自艾,要用剩下的日子,好好陪陪昀天。
原来放下自己多年的执念那一刹那,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苦,像是解开了禁锢自己的枷锁,卿箐看向自己怀里的昀天,莞尔一笑。
她抬头看向宋毅央,宋毅央和卿箐眼神交汇的刹那,一时间竟有几分慌乱。
在卿箐眼神里,那份眷恋消失了,剩下只有那份略带疏离感的温柔。
以前卿箐那样看着他的时候他只觉着卿箐的在意比一般女子的在意更让他有成就感。
在这份成就感突然消失之后,宋毅央竟然会感觉自己的内心,突然空了那么一大截。
这是不是预示着,宋毅央和林卿箐这两个人之后再难有交集,他觉得有趣的这个人,会被别人染指。
宋毅央紧了紧自己的拳头想要开口,卿箐早一步有了动作。她抬起手,洁白的手腕,纤细,宋毅央一只手就能完全包裹,还能留出很大的空位。
和几年前一样,纤瘦地让人心烦。
一只小白蛇不知何时攀上卿箐的手腕,小白蛇非常娇小,缠绕着卿箐手腕,像是依恋似的踌躇来回转了几圈,而够盯着卿箐手腕,狠狠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