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毅央从未见过卿箐哭过,即使被万毒蚀心,被百家讨伐,她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嬉笑模样。
宋该央想伸手抚摸安慰她,谁知卿箐愤愤咬牙,抬头看向他,嘴角扯出让人难以辨别真伪的笑容。
卿箐胡乱拿衣袖擦了擦自己的脸,笑容愈发灿烂:“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我不杀点人真的对不起他们。”
毅央手在香炉上拂过,香炉的烟收住。他起身:“我们一起看看小天,或许他能知道什么。”
卿箐听到毅央这句话,一脸嫌弃:“谁要和你一起?碍手又碍脚。”从怀里掏出一个竹制的小哨子放在唇边猛地一吹。
卿箐吹得很用力,哨子却没有一丝声响。四下一片寂静,隐隐听到楼下小二招呼客人的吆喝声。
没多一会儿就听见一声响彻云霄的鸟鸣。
在这个小茶楼上方,盘旋着一只色彩艳丽的大鸟,惊动了不少茶馆里的客人。
大家也见怪不怪,继续谈笑风生,谁都知道这是谁家的地盘。这地方出现灵鸟再正常不过。
江湖上很多人都见过它,木灵鸟。此鸟通人性,一生只跟一个主人,是宋家人的标志。
卿箐一般不会使用,只在有宋家产业的地方才会召唤它,落脚点选的也会相当僻静。
所以连宋家人都还不知道,宋毅央的木灵鸟蛋竟被当成生辰贺礼送给了林卿箐。
卿箐动作敏捷跳出阁楼窗口,迅速上屋顶,彩色的羽翼在湛蓝的天空下尤为好看。
木灵鸟在小茶馆上方盘旋,见到房顶上的人,马上减去降低自己飞行高度。
卿箐踮脚跳上鸟背,木灵鸟振臂飞向天际。毅央站在阁楼窗边看着木灵鸟载着卿箐离去,嘴角挂着宠溺的笑容。
夕阳西下,天边粉红沾染着灰蓝,灵鸟负美人,未尝不是一副动人的景象。
转头看向屋内四方的小木桌上零落堆放着沾血的棉花,棉花沾血的地方已经有些发黑。
眉头微微蹙紧,将药瓶悉数收好,手掌聚力,在关好的药箱上拍了一下。
叫来小二,让他把这个把药箱带下去。小二很是熟练拿起医药箱就来到茶馆的后堂。
他将医药箱打开,里头是一团灰烬。面无表情把医药箱里的灰烬倒进垃圾桶。
而后把医药箱放到一边的柜子上,继续进大堂招呼客人。踏过门槛,小二全身哆嗦了一下。
茫然看向四周,内堂的招呼声由不得小二细想刚才发生了什么,马上脸上堆起笑容招呼客人。
另一边,火势已过。房子已经被烧的彻底。天气微暗,卿箐看着这一片废墟,缓缓抬脚走进去。
周围虽是一片废墟,她的耳边却萦绕起嬉笑声,恍惚间看到竹竹篱简单围起的小土房。
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小女孩抱着一把狗尾巴草,蹦蹦跳跳,猛的一把推开门。一身泥土,身上的嫩绿色衣裙被泥土裹得不成样子。
一位少女坐在自己门口洗衣服,少女年龄约摸十九二十,肚子已有五个月大小。
门口的大动静,少女条件反射抬头去看。小女孩天真灿烂的笑容也勾起了少女的笑脸:“哪来的小泥人?”
小女孩走到少女边上一屁股坐到地上。扬起她的小泥脸:“芸姐,让我做昀天干娘好不好啊?”
一位妙龄女子嗤笑,扬起清水盆里的水泼自己边上的小泥人:“阿卿又说胡话!”
小女孩放下狗尾巴草,抱着少女,把自己身上的泥努力沾给少女。撒泼打滚,嘴上嘟囔撒娇:“哎呀,芸姐……”
看着那少女的笑脸,卿箐想伸手,一些都如海市蜃楼消散。
卿箐是个习武之人,再加上她特殊的身份,这种场面,怎么也见过不下几百回。
她现在竟然被吓得有些脚软,一个不留神,她被一个被烧一半的木桩绊倒。
手边摸到一块血玉佩,玉佩是一个圆月形状,里头镂空雕刻一株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