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师父他作为我的父亲一样的存在,我很好奇他到底晓不晓得一个女子到底想过什么样的日子,这很大程度上关系到了他想把我教育成什么个样子。犹记得师父当时沉默了一会儿,眼中带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深沉,缓缓道:
“不过图自己顺心罢了。因贫穷吃过苦的,想的不过是顿顿吃肉日日新衣;而越是衣食无忧的,想的便是如何能在不缺吃不愁穿的情况下更无忧。无论男女,世人追求的东西,大多只是为了个顺心。可是追求顺心的女子,能够依靠自己便达成目的的太少,因此大部分人的希望便都在自己的夫君身上。久而久之,本是为了自己过顺心的日子,便成了为了丈夫过的日子。”
我觉得师父说的大有道理,不愧是一门的掌门,看的就是比别人深远。同时我也安了下心,师父既然能与我说出这样的话,想必并不希望我做一个那样的女子。
因此我讨厌姜烟。若是仇人便罢了,可那些女子与她无冤无仇,甚至有的与她同病相怜,她也能狠得下心,足见这个人心里有多么的变态。
这样的变态培养出的素雪夫人,不晓得算不算另外一个变态。但我晓得,在世人眼中,敢于将自己嫡亲的兄长洗了脑并骗他说自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的女人,不是变态也走在了变态的路上。
我看着素雪夫人的样子,却隐隐有些心疼。
夕雾山庄要办这种大事,自然是不能让我和凌然知道,因此我俩被扔出了山庄。没了碍事的人,这里又是她自己的地盘,素雪夫人她很开心,就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连脸上的娇羞都像了十成十,兴奋地在各个山庄中视察着,看着对各个地方的布置指指点点,她还甚至学着民间的习俗,亲自绣了绣自己的嫁衣。
虽然只需要意思一下随便在上面绣点什么,可是她活了这么久,手上沾过血,拿过剑,却头一次拿起绣花针,左扎右扎之下,针全都扎到了自己的手上,好在嫁衣本就是红色,倒也看不清那隐隐的血迹,辛苦了大半个晚上,终于在擅长绣花的美人(男)的帮助下,在右手的袖口上绣了多歪歪扭扭的莲花。
我想,这已经尽了她最大的努力了。
我失了忆的三师叔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满目的喜气洋洋,他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看着榻边有个美人红着眼睛,一时间也是心动。
我想,三师叔果然还是对她有感觉的。宿雨对我说,当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到极致的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他的心里都不会忘记他。
素雪夫人说他们两家是世家的交情指腹为婚,三年前的一场意外双方父母都逝了,一直以来都在相依为命。如今好不容易出了孝准备成亲,前阵子不知怎么的,他又一不小心掉下了山崖,一直没有醒来。而她为了给他冲喜,匆匆订了日子,双方现在都是孤儿,既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成亲的日子本就是两人商量着来的,她如此一番,还望他不要怪罪。
三师叔虽是失了忆,可并未失了心智。他这样一想,这女子如此对他,他又怎可能怪罪。而此时单纯到了右历山的三师叔更是觉得,她应该不会拿自己的一辈子骗她,稍作思考之后,他觉得既然时间都订了,庄里又在准备了,就这样了吧。
他以为素雪夫人用自己的一辈子不会骗他,却不晓得,她正是想用自己的一辈子来骗他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