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什么性情?你喜欢吗?——哎呀,你告诉叠翠都不告诉我!”
金盏叫她一长串问得想装傻都难,想回答一时又不知该从哪一句回起,脸上红晕更甚,还是叠翠从旁笑道:“奶奶别醋,我也是才知道,姐姐在这里难过,我和春雨姐姐来安慰她,话说多了姐姐一时疏忽,才漏出来两句让我们知道了。”
说着也推金盏:“奶奶都开口问了,姐姐还不细说一说?这里又没外人,我们自家姐妹,谁还笑话谁不成。”
把金盏催得挨不住,只好忍着羞道:“我家里就是提上那么一提,并没说定,叫我怎么好说。”
“没定也有七八分准了,不然你一句都不会漏出来,”霜娘才不受她糊弄,笃定说了,又追问,“你见过了吧?长什么样?俊不俊?”
金盏平时那么大方的人,被逼得声音小成了蚊子哼哼:“男人不都长那个样,有什么俊不俊的。”
“就是说见过了。”霜娘立刻抓住了重点,而后郑重地纠正她道,“怎么能说都一样呢?撇开人品,单论脸,你难道觉得六爷和四爷差不多?”
那必须差远了。金盏马上摇头。
“这就是了,六爷少说也要比他好看个十倍嘛。”
三个丫头都捧场地点头——所以说捧场,是因为事实上并没有,周连平长得不丑,而且还算是个帅哥,但他气质太差,周连营往外一站一身朝气蓬勃,他只有一身酒色气。
霜娘夸完自家人,想想也不为难金盏了,既然没正式定下,确实不好往外说,要万一不成了,屋里还有春雨叠翠两个同事在呢,以后提起来总是难为情。就换个方向道:“你不好说长相就不说了罢,你就说,你看他顺不顺眼?”
金盏把手指挨个拧了遍,这回终于微微点了下头。
霜娘愉快地笑了:“这就好。”这就是个好的开始了,有爱和没爱的婚姻,差非常非常多,她对此是有切身的深刻体会的。
金盏忙又道:“我就是定了也不现在出去,我还想再伺候奶奶两年。”
“这都随你的意。”霜娘很宽宏地道。
金盏便红着脸谢了。
叠翠在旁羡慕地看了她一眼,一般是丫头,但像金盏这样的一点也不必为终身发愁,奶奶面前得脸,家里人也给力,无论哪头使点力都能替她择个不错的人家。
她就不行了,父母死了让叔叔卖进来,全凭自己的运气加努力爬到如今这位置上,可毕竟上位时间短,和奶奶的情分不够。不过她也不着急,她今年才十八,再熬两年,等金盏出去嫁人了,她就能往前再挪一挪了——至于直接和金盏别苗头到奶奶跟前去争宠,她可没这么傻,这不是挣表现,是找死呢。
叠翠的小心思霜娘看出来了,不过没有多说什么,因为确实还不急,她也没打算像当初金盏那样提前就给承诺,个个都这么待,也就显得不稀罕了。
这么一想,她还是很有点心计的嘛——霜娘欣然自喜地放下心来,在智商这一条上,她本来就普通得很了,可千万退化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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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雪化尽的时候,梅氏在盛云院里发动了。
比预算的日子提前了几天,这也算寻常,霜娘接到消息,和周连营说了一声,叫他不必等她回来用饭,然后穿戴好匆匆走去了。
梅氏这是第四回生产了,院里的人都伺候熟了,一应事体都预备得齐全,霜娘去了发现也没什么能帮上手的,就呆在珍姐儿屋子里,陪着珍姐儿说话。
梅氏怕生产时的叫声吓着珍姐儿,原想把她送去正院的,但珍姐儿如今七岁了,模糊懂得一点这上面的事——主要之前那么长久的预备期,不可能每个字句都瞒过她,她多少会听着一些,就担心起梅氏,赖着不肯走,硬要抱她就大哭,没法只好留了她,现在霜娘来,倒是正好可以陪一陪她。
珍姐儿对霜娘不认生,守寡那三年里霜娘常来做客,还教过珍姐儿一些简单的刺绣技法,直到今年,六房的男主人回来了,她才来得少了。
所以现在珍姐儿见着她行了礼,就蹭上来撒娇道:“六婶婶,你好久不来看我。”
霜娘摸摸她的小包包头,笑道:“你六叔受了伤,婶婶要照顾他呢。”
珍姐儿听了就很懂事地问:“我知道,六叔现在的伤好点了吗?”
“好多啦。”
两个人先聊得不错,但过了一阵,产房那里隐隐开始传来叫声,珍姐儿就白了脸,霜娘忙把她抱着,一个劲安慰她:“没事,没事,小弟弟生出来就好了。”
有个长辈陪着,珍姐儿要安心许多,虽然也掉几滴眼泪,但总的来说还算坚强。
没过一会,安氏也来了,她本来不必这么快来,但因珍姐儿不肯过去,她也不放心,所以丢下家务匆匆来了,到了见霜娘在这里,面色和缓,点一点头:“你陪着很好,我去看看你大嫂。”
又匆匆掀帘出去。
梅氏这一胎生得顺,早上发动,下午就生出了一个胖小子。
母子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