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侯爷身上除了永宁侯这个世袭爵位之外,本人也有在朝中任职,不过只是个宗人府里的闲职,毕竟已是快耳顺的年纪了,这官做得和荣养差不多,虽有衙门,去不去都随他的意。
这天他就又没有去,一早起来,打了套养身拳,洗漱用膳后,门房上递来了刚送到的一封信,是周侯爷在外地的友人寄来的,周侯爷先前曾去信相询,问他可知当地有无什么神医。这友人现在回信来说,倒是曾听闻一个有回春之术的厉害大夫,只是此人游走各地,行踪不定,一时难以寻找得到。他请周侯爷放心,他会代为留意——
正看着呢,周连平来求见了。
进来开始说话吞吞吐吐的,周侯爷心里惦记着那大夫,又加上本来就不喜欢这儿子,再见他这样,更没好气了,喝了他两句,叫他有话快说,没话就滚。
周连平还没来得及说正题,劈头叫一骂,本来还有的那点害怕全转化成不忿了,张口先把埋怨周侯爷偏心的话倒了出来。
周侯爷的脸一下沉了:“你这是吃了谁的挑唆,到我面前来发疯?不错,当初那荫职确实是准备给你的,职位都给你看好了,我看着你不像个能吃苦的模样,特意叫你大哥往都督府里寻了个闲差,你按部就班地去应职就是——可你去没去?!”
他末尾一句陡然提声,把周连平吓得一抖,本来挺得板直的腰杆瞬间矮下一截,嘴张了张,都没敢冒出声来。
周侯爷也不要他回答,自答道:“你装了半个月的病,硬是错过了时机没去!”
周连平这下不得不勉力辩解了:“我、我是真生了病——”
“还嘴硬!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不想当差,嫌整天关在衙门里拘束着你了,没时间和你那群狐朋狗友去鬼混了而已。”周侯爷冷笑,“我没有明说,你就真以为你瞒得很好?我不过是懒怠管你了,你这么个心态硬逼着你去了也要惹出麻烦来,所以由得你胡混罢了。”
周连平原是喊捉贼的,没想自己的黑历史被翻了个一清二楚,腰杆又矮下去一截,不敢再就此事争辩,把话题往后扯道:“那先前就那么给了老六,也没跟我说一声——”
“跟你说什么?”周侯爷听他的话没一句讨喜,人也畏畏缩缩得不像样,更看他不顺眼了,张口再一次打断他,“这个家轮着你当家作主了?那荫职当初给你,是因为你几个兄弟自己都有出息,用不着靠着祖宗的恩典,只有你一个文不成武不就,所以兄弟们没有异议,谦让了你,但你自家不要之后,这荫职自然也就跟你没关系了,你倒有脸,居然当成自己的私产了?乘早收收你的妄想,小六原来不需要,但他弃文从了武,走荫职便当些,我自然就给了他,这是你老子的权力,同你一分关系也没有!”
周侯爷这么喷了一大通,把不争气的儿子喷成了一只寒蝉,这才觉得气顺了些,道:“你还有事没有?没事出去。”
周连平这个倒霉,一句正事没说,从头叫训到尾,再不敢节外生枝了,老老实实把想捐官的想法给说了,但他这时候已经不报什么期望了,周侯爷这么厌烦他,哪还能指望上给他出力?他就说得有气无力的。
但对周侯爷来说,这是大出意料,再没想到这个儿子居然开了窍,想着要上进了。他的态度一下平和了不少:“你早说有此意便是,拉扯你弟弟做什么。”
他说着,下一句话的口气变得威严起来:“你可是想好了?这回你要是再反悔,别怪我打断你的腿。”
周连平听着竟是有门,心下一喜,忙道:“儿子想好了,只要父亲肯帮忙,以后儿子一定用心当差。”
就又下了一堆决心,周侯爷难得有耐心地听他说完了,挥挥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去罢,这些日子别往外跑了,在家等着消息。”
“是,是。”周连平大喜过望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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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被训得不轻,但事情极顺利地就办成了,周连平心情极好地回后院去了,找到秦氏吹嘘了一番。
秦氏也很高兴,想到在不远处向她招手的诰命,心里就热乎乎的,句句都捧着周连平说,周连平吹嘘之余,也又抱怨了几句周侯爷偏心的事,秦氏也全都顺着他,跟他一起数落六房,还数落得比他更起劲。
周连平原来心里的三四分不平,叫她卖力地捧成了七八分,一跺脚,起了身:“不行,父亲不补偿我,我问老六要去!不管怎么说,他那个荫职原来就是我的。”
秦氏傻了——如霜娘对她的定位,她就是个嘴上很能说但行动约等于零的人。“这,问六弟能要什么啊?”
她第一个想到是钱,就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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