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又是片刻的沉默后,才听楼远又缓缓道:“忘了,或许比记住要好,大人所担心的,没有了,大人所想的,都有了。”
睡在床榻上的司季夏这时候揪了揪身上的软被,翻了个身,将背对着了楼远。
楼远忽然柔柔笑了,就像一个长辈在看一个自家小辈时的笑容。
楼远也转了个身,与冰刃一样仰面躺在长凳上。
没有谁说话。
本是嘴不能闲的两人,此时竟是谁都没有说话,却都谁也没有睡。
他们都在看着结着些许蛛网的屋顶,就像那是什么美丽的景色似的能让他们一直盯着却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才记得冰刃动了动唇,依旧是声音沉沉,问道:“什么时候走?”
楼远又是默了默,才道:“天亮就走。”
“既然这么赶,又何必来这一趟。”冰刃轻叹一口气,面上是难得可见的正经,“不嫌累得慌,再说了,你这一番出来,白拂那小子不得卯足了劲拦你。”
“你这一回没有猜对。”楼远微微笑了笑,“累是累得慌,不过我这回出来时白拂并未拦我,只有那些个老头儿拼死要拦我而已。”
“白拂没有拦你,这倒不像他。”冰刃有些诧异。
“大人是我的师是我的父,也是白拂的师与父,我与他,都想亲眼看一看大人的期愿,只是他比我更不容易离开云城,是以我这肩上就连他的份也一起担了。”楼远笑着说完话后便不笑了,相反,他亦如冰刃一般轻轻叹了一口气,“倒不是不相信师兄来信所言,而只是想亲眼看看而已,如今瞧见他很好,我就不需在这久留了,毕竟朝事缠身,能得来这一趟,已很是不易。”
“你既有事,就回吧。”冰刃现下不仅是难得的正经,且更是难得的没有和楼远针锋相对。
“日后的事情,还是需要师兄多照拂。”
“什么屎话,说得好像只有你拿他当兄弟而老子没拿他当兄弟一样。”冰刃狠狠剜了楼远一眼。
楼远又笑了,“那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弟弟就要劳师兄连我的份还有白拂那老家伙的份一齐关照了。”
“滚边去,老子只管老子的份,跟你俩有什么屎关系?”冰刃用力哼了一声。
“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一疑问想要问师兄。”楼远微微侧头,看向冰刃。
冰刃哼声道:“不答。”
楼远只当什么都未听到,只听他兀自道:“师兄与我及白拂不一样,且师兄并不待见大人,却为何……”
楼远短短一句话,愈说愈慢,似乎根本就没有意思要将这句话说完而是让冰刃自己来接话似的。
冰刃又岂会听不出楼远想说的是什么。
“你想说我并没有任何理由要对床上那头烂醉如泥的死猪好。”冰刃一手垫在头下,一手翘起大拇指,指向床榻上正在酒意中睡得深沉的司季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