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停顿。
殿里的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吉灵看着他脸上表情变化,大抵也猜到自己应该是哪句话说错了。
胤禛兀自坐下,仰头瞟了吉灵一眼,见她大概也知道自己惹皇上不高兴了,懊丧地垂着脑袋,一动不敢动地站在原地,活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他在心里道了一句:活该!
从年头海贵人那场风波后,他第一次召了她侍寝,到现在,两人相处也快半年了。
她却这般怯生生……
膳房是她自己开口要的,他也差人去办了,还兴致颇高地审阅了内务府送上来的图纸,修改、题字……
他记得当时,他还对苏培盛撂下一句话:“吉贵人若是有什么想修改之处,由着她的心意便是。”
别说御前的人了,便是整个紫禁城里,但凡心思玲珑一点的妃嫔、奴才,谁看不出来:皇上是真的还挺喜欢吉贵人的!
她却这般怯生生!
识时务、守本分;知分寸、懂进退,本是千百年来后宫女子的生存之道,但凡事太拘着,这人……也就不像个真人了。
在她一直嬉皮笑脸的表面下,到底是小心、谨慎,戒备……抑或摆明了跟他还是不够亲昵,不敢提任何要求呢?
胤禛还在想着,却只觉得袖子一紧,原来是吉灵上来轻轻扯住了自己的袖子。
他抬头看她,就看吉灵一脸委屈地低声道:“皇上,我不是不喜欢这膳房,皇上待我这样好,我高兴还来不及,只不过景阳宫里还有个懋嫔娘娘,况且又是主位……新膳房若是反复修改,动静难免折腾大了,到时候,我怕懋嫔娘娘下不来面子。”。
她说完,垂下脑袋,闭上嘴再也不说话了。
胤禛看着她一脸可怜样,心里就有点心疼了:原来她闭口不提意见,是因为要照顾主位妃嫔的面子。
就这么简单的原因!倒是自己这双眼,深测厚察了太多人心,倒把她看复杂,想复杂了。
也难怪,再得宠,毕竟位份只是贵人。同居一宫之中,若是不对主位高位的妃嫔陪着小心,到底心底也不踏实。
这小可怜也不容易哩!
他拍了拍身边御案,低沉着声音道:“过来。”。
吉灵踟蹰着过去了,胤禛伸手握着她的手,不自觉地就放缓了声音。
但他并不看她,只是悠然道:“你不知道,朕六岁的时候,按照祖宗规矩,该入学了,于是那一年……皇阿玛亲自为朕遴选了八旗弓马娴熟的武员,做朕的谙达,教授朕骑射……”。
吉灵听他说起童年旧事,便抬头专注地听着,只见胤禛的目光望向远方,那目光的焦点只是远处一尊吐着轻烟的九曲环折腿鹤形燃香铜鼎,此时袅袅地吐着青烟,便似也在无言地倾听着。
胤禛平静地道:“朕初学弓马骑射,又是稚子年幼,便极是欢喜。成日地命着谙达教授朕技艺!”。
他顿了顿,继续道:“学骑射哪有不摔打的?朕摔过、伤过、折过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