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可他如今咬着牙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将那心中重复了多年的疑问说了出来,轩辕琲听得清清楚楚。
“你以为我们真的生来就是只知道吃人杀人的野胡?!”
“难道我们不想好好安顿下来?!”
“这一切都拜你轩辕家,拜你玄国所赐!”
“我们的家,我们的牛羊,我们父母、兄弟姐妹、妻儿!为什么要将我们灭族?!”
“为了报仇……我们就这样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野胡……”
石罕赦步步逼近,可越是逼近,他的身子就越是抖得厉害,而方才还包围在四周的野胡人竟是尽皆沙化,只剩了他一人!
“哈哈哈哈……去吧……去吧……杀了她,杀了她……”
疯女人又笑了起来,径自在沙丘上坐下,突然却毫无凭倚地倒在了沙丘上,这么多年了,她有时仍然会忘记自己已经没了一条手臂。
“杀了她……杀了她……哈哈哈哈……”
倒下便倒下,疯女人并不在乎自己身上会多一些沙尘,反而肆意地在这沙丘上扭着身子继续着她的癫笑。
那样子,颇有些像那敦煌夜市街头上随着异族的流浪老人的笛声舞动的毒蚺。
“杀……杀……杀!”
石罕赦终于走到了轩辕琲的身前,战稳了身形的他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刀,只要这一刀下去,轩辕琲便会身首异处。
“啊!!!!!”
“铿!!!”
然而,刀锋并没有落在轩辕琲的身上,更没有石罕赦所期待的那声豁开血肉的声响。
是一声振响,仿佛劈在了石头上,可是这种地方哪里来的石头?
方才站在那里的轩辕琲也没了人影,可她也不曾远离。
石罕赦低下了头,看向了刀尖,轩辕琲正跪在那里,头发完全披散,而她的双手正握着刀尖。
在那一刻,石罕赦打心底多少佩服起了这个看起来很是年轻瘦弱的玄国王爷。
“这样接刀,也不怕断了你的十根指头?!”
“哼……”
轩辕琲没有回答,石罕赦同时也看清了那双手上似乎多了什么东西,是一个圆环一样的东西。
原来,就在石罕赦的刀劈下来的那一瞬间,轩辕琲立刻跪下身子,反手将头上的发冠摘了下来,又用这发冠借力卡住了几乎要落在她肩上的刀尖。
“死到临头,你还有多少力气?!”
“……”
并不理会石罕赦的嗤笑,轩辕琲牟足了劲突然站起身,放开了手上已被砍出了豁口的发冠,石罕赦竟被她这力道顶得摔倒在地。
虽然不知是何缘故,但轩辕琲也看了出来,眼前的石罕赦已是强弩之末。
“呃……”
强撑着,轩辕琲拖抱起了郑大飞的尸身,不管怎样,只要有那一丝机会,有那一丝可能,她要活下去!
“想……逃?!”
看着轩辕琲拖抱着尸身在沙丘上艰难膝行,石罕赦慢慢爬了起来,凄冷的月光照映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脚……也开始沙化了。
“啊!”
抱着生的信念向前膝行而去,轩辕琲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直到她的脊背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刀。
这一刀,直接割碎了她的护甲,自然也割碎了她的皮肉。
“哈哈哈哈哈!谁生谁死呢!”
翻滚在沙土中,疯女人摸着自己的脸颊,指头展开又握紧,握紧又展开,像是在计算着什么时辰。
生与死的游戏玩到如今,他也该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