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疤?
一样是领导者,公仪殷只要真的见到了石罕赦,哪怕单凭一个眼神他也是认得出来的。
可一场恶仗打下来,公仪殷见过了那许多的身材魁梧、身负交错伤疤的野胡人,在他们当中没有一人是石罕赦。
逃了?
公仪殷的这个念头刚刚在心中萌芽便又被他亲手迅速扼杀,同样作为人主,公仪殷知道,石罕赦断然做不出这样的事。
他不像自己,是个懦夫。
公仪殷的身心突然沉重起来,哪怕所有人,汉国所有的百姓不曾怪他、怨他,但他知道自己就是一个懦夫。
如果再回到当初,他说什么也不会抛下汉国的那些百姓。
一名英勇的统帅除了兵法与智谋,其实最重要的,是无时无刻保持着冷静与沉着。
公仪殷的心乱了,而他也还没有认识到这件事。
“轩辕琲听令,率兵逐敌……”
似是有意而为,公仪殷终于打算放手让轩辕琲上场,如今已经到了战场扫尾,没有什么危险,让满身蛮力无处可使的某人去做很是适合。
毕竟,西玄反军的统帅还是轩辕琲。
“没问题!”
手里头握着鞭子,轩辕琲唇角带了掩藏不住的笑意,她早就想好好地和这些个野胡人打一场了。
“末将听令!”
作为营将,郑大飞也是一同跟随,兄弟们的仇他要亲手相报。
乱了心神后的思量总是不那么周到的,虽然公仪殷没忘了率兵折返回城中仔细盘查各处,寻找石罕赦的下落,可他大意了,完全没有料到一直不见踪影的石罕赦其实一直就在眼前!
他,其实哪儿都没去,一直在候着他们。
“王爷,野胡人如今只剩下这些残兵败将,让我郑大飞带着这些弟兄们追出去,斩下他们的首级!”
郑大飞说着,声音浑厚,底气也很足,就连他手中的刀在这黄昏时刻也好像变得格外的亮。
“好!加上本王!”
信心满满,轩辕琲和这郑大飞带着一队的兵马继续追逐起了剩下的那些野胡残骑。
这剩下的野胡残骑也是一反常态,再没了刚才勇往直前,视死如归的勇武,轩辕琲等人在后追击,他们便也只顾着策马奔逃出城。
追!追!追!
紧追不舍,怀着为先前围杀战死,尸骨无存的兄弟报仇雪恨的念头,怀着不辜负那冲开城门牺牲的三百汉军豪情的念头,怀着为横遭祸劫,惨死城中的无辜百姓讨公道的念头,轩辕琲一行兵马势要将这些野胡人赶尽杀绝!
可他们似乎都忘记了沙场之上一个古往今来的教训:穷寇莫追。
疾驰追命,本是相差不远的野胡残兵却突然狠狠抽打起了身下的马匹,他们与轩辕琲一行人之间的距离一瞬被拉远了。
就在这时,刚刚穿过一道颇为狭窄的城门,前方的沙土中突然横起了一条绳索!
“啊!!!”
“哎呀!!!”
出乎意料,猝不及防,轩辕琲连同冲在最前头的郑大飞等人一并摔下了马,一时间人痛马嘶,沙尘飞扬。
等轩辕琲从土里爬起来时,沉重的刀锋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刀锋的那头,是方才战场上久久不见人影的石罕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