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那道模糊的身影,道:“我还记得,那一年,我们乘坐登天舟,飘在尸河上,躲避追杀的日子。也还记得,在无尽深渊捡到的一枚枚沾血的棋子。”
纳兰丹青心中的质疑尽去,因为说的这两件事,只有他们二人知晓。
她的双眸一眼不眨,就这么盯着,依旧感觉太过虚幻,仿佛心中心魔又迸发了出来,要将她吞噬进幻境里面。
夕阳彻底落下。
天空一轮圆月升起,皎洁如玉盘。
月下,纳兰丹青更显清纯圣洁,宛如崖边幽兰,不食人间烟火。
万沧澜疑惑的看着崖边的两道人影,实在是猜不透来的到底是谁,似乎与丹青交情很深的样子,若不是她站在一旁,说不一定两人都拥在了一起。
难道这些年来,丹青竟是有了心上人?
万沧澜重重冷哼一声,天下男子,谁配得上丹青?
张若尘释放出精神力天地,随后,才露出真容,看着站在崖边,背对明月的纳兰丹青,笑道:“千年不见,我们倒是生疏了!”
纳兰丹青心湖恢复平静,嫣然一笑:“对啊,就是生疏了!千年来,连信都收不到一封,这岂止是生疏了,简直是变成了陌生人。”
张若尘道:“我也没有想到,一场离奇的经历,让我失去了千载岁月。”
“那么千载后,丹青是你见得第几个人呢?”纳兰丹青道。
这个问题,如同是点了张若尘的死穴。
张若尘仔细想了想,道:“今夜元宵,月圆中天。良辰好景,又有故友来访,难道我们就在这里吹冷风不成?不如去你的草堂,喝一壶清茶,谈谈千年来各自的趣事,岂不是一件畅快事?”
“你偷偷摸摸来书宗,就是想要给我谈,你这些年的趣事?”
“也可以听听你的趣事。”
纳兰丹青摇了摇头,道:“你变了!”
张若尘摸了摸自己的脸,怅然若失,道:“死过两次的人,自然不可能回到原来的样子。”
“我说的不是你的模样。”
“那是什么?”
“若是以前,我问你,丹青是你见的第几个人,你一定会如实回答,然后解释其中种种原因。可是刚才,你却故意提到元宵,是想提醒我,你在如此佳节来看我,是对我这个朋友何等的重视。我说你一声心机重,没有冤枉你吧?”纳兰丹青道。
张若尘长叹一声:“在你面前,真的是一点手段都不能施展吗?把我看得这么透,接下来还怎么聊……”
“可是我喜欢。”忽然,纳兰丹青道。
张若尘诧异道:“喜欢什么?”
“喜欢你能在元宵这一天来看我,喜欢你用我更喜欢的方式告诉我我问的问题,总之,什么都喜欢,就是很高兴,比过去一千年的元宵节加起来都更加欢喜。”
没有去草堂,他们便是站在崖边,眺望明月,看着一望无边的学海,讲述着种种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事。
时不时,发出欢声笑语。
如今,纳兰丹青不再是池瑶女皇身边的圣书才女,张若尘也不再是被朝廷通缉的前朝余孽,两人都可以放下各自的身份,相处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那位看守北崖的老妪,早已离开。
可是,万沧澜却依旧站在竹林边,盯着崖边的二人,只可惜,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也看不清那个男子的身影。
张若尘和纳兰丹青各自取出一把古琴,相对而坐,浑然忘记崖上还有万沧澜这个第三者,弹奏了起来。
一连弹奏数曲。
张若尘十指按住琴弦,停下来,问道:“最近我才重新捡起音律,我这几曲,还弹得可以吧?”
“当然是极妙,像你这样的精神力大强者,掌握音律,是轻轻松松的事。只可惜,与真正的琴道大师比起来,却还是差得太远。”
“我还称不上琴道大师?”
纳兰丹青摇了摇头。
“谁称得上?”
纳兰丹青眨了眨眼睛,向他暗示。
张若尘收起了古琴,不想再和这个琴道大师对奏,本来,这些天来他对自己的音律造诣是信心十足,在圣书才女这里却受了打击。
“十年笛子百年箫,千年琵琶万年琴。若尘公子这才练了多久,就想称琴道大师?不会这么小气吧?”纳兰丹青道。
“不弹了,封琴。本是想要见一见故友,却被损得一无是处。”
“我可以教你,拜师就行。”
“我们还是叙旧吧?”
“本就无旧可叙,难道在你眼中,丹青竟是一个旧人?有了新人,旧人不是应该忘掉?”
“说不过你,我输了,还是教我弹琴吧,师尊在上,受弟子一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