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严岑说。
不用严岑说,许暮洲光看着那枚吊坠,也知道他们找对了人。
但绣球花变白的趋势非常缓慢,上面只是露出了一丁点白色的端倪,如果不仔细看,恐怕还发现不了这个。
这次绣球花变化的时候没有发烫的情况出现,许暮洲不太清楚这是因为他们找到的线索太少,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因素。他将项坠重新塞回衣服中贴身放好,又隔着衣服拍了拍。
“有目标就好办多了。”许暮洲感叹道:“好歹这次是可以交流的活人。”
严岑不由得想起上一次任务时许暮洲被孙茜吓得骂街的场面,他握着拳干咳一声,努力压下上翘的唇角,一本正经地附和着:“是啊,起码你这次不用怕了。”
许暮洲就着趴在桌上的姿势懒洋洋地白了他一眼,他整个人被两碗热汤喂得暖烘烘的懒得张口,于是不准备跟严岑打这个嘴仗。
“不过人也有人的难处。”许暮洲半死不活地哼哼道:“好歹孙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人就不好说了。”
“说的很对。”严岑由衷地赞同道:“何况人的本能就是伪装。”
他话音刚落,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亮了一瞬,屏幕上弹出一条微信来。许暮洲顺势打住了这个话题,等着严岑先处理自己的事儿。
严岑捞过手机解锁,点开消息看了一眼,然后将挽起的袖子放下扣好,站起身来。
许暮洲看他一副明显要走的模样,也跟着站了起来,随口问道:“有事?”
“一点半要开个会。”严岑说:“在后面的行政楼那边,不能陪你回去了。”
许暮洲差点忘了,面前这位是“严医生”,跟他这种自由身不一样,还得遵循着原身份的生活规律,在这好好上班。
现在已经过了饭点,四楼的小炒窗口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收摊了,几个窗口后面空荡荡的,员工大概都已经回后厨收拾去了。
许暮洲将卡着下巴的外套拉链往下拉了一些,落后严岑小半步跟在他身侧往楼下走。
“你去吧。”许暮洲随口说:“我回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接近纪筠。她对你们医生有心结,对患者说不定能吐点消息出来。”
“都可以,你自己安排。”严岑说:“不过这个任务不限时,你不用这么着急,慢慢做也没事,甚至可以稍微多待一阵。”
“多待一阵?”许暮洲侧头看他,不解道:“干嘛?”
严岑脚步一顿,转过头来跟他开玩笑:“让你多蹭永无乡一点工资钱。”
他不说许暮洲都快忘了,之前永无乡还给他开了双份工资的待遇。明明算上实习任务也才没过几天,许暮洲好像已经莫名习惯了这种日子,反而不怎么心心念念着现实世界的事了。
许暮洲顿时乐了,用手指隔空点了点严岑,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看看,没见过你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
严岑笑着冲他摆了摆手,又看了一眼时间,转过身脚步不停地先一步下楼去了。
许暮洲站在半截楼梯上看着严岑大步流星地从塑料桌椅的过道中穿过,不晓得是不是身手好的缘故,严岑走路的姿势跟普通人不太一样,正常人走路时,身子总会因为动作拉扯而有轻微的摇晃,但严岑却一点都没有,他的每一步落下时都好像有着明确的目的地,迈得很稳当——正如他本人一样坚定,且永不回头。
许暮洲裹着臃肿的外套,倚在楼梯扶手上看着严岑远去的背影,忽然咂摸出了那么一点“孤绝”的味道来。
可又好像又哪里不太准确。
许暮洲觉得他很难对严岑这个人做出评价。他最开始觉得严岑是个非常自我的人,但后来又发现他其实并不难相处。而直到刚才,他好像又在严岑身上咂摸出了一点新的味道。
是很纯粹的感觉。
许暮洲终于觉得自己在“形容严岑”这件事上摸到了一点边——严岑的喜恶和目的都很纯粹,而“自我”不过是这种纯粹的体现。
严岑从不掩饰自己的喜好和厌恶,他会选择自己觉得舒服的方式去执行任务,除了必须要遵守的规矩之外,他好像从来不委屈自己。
这在社会群体中相当难得,人是群居生物,会在意自己的社会身份几乎是本能。
但严岑不是,他似乎完全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
有点像那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古代侠客。
许暮洲觉得自己像是在做一个番外类的解密游戏,他在不停地发现线索,然后不停地用血肉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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