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枫树,一脸惊奇,只见那人如一缕白影,不知何时而来,大家居然都没有发现!
“我来给笑哥收尸。”听这声音居然是一女子。
女子翩然落地,一袭白衣,脸色也是惨白如月。在四周火把的照射下,更显诡异。
女子默默走向桑一笑的尸体,俯身抱起,一脸怜惜,不发一言。白脸缇骑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说道:“这位姑娘,不管你是何人,这位道人身系大案,畏罪而亡,镇抚司办案,请节哀。”
“畏罪?笑哥有什么罪?”女子放下尸体,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向众人说道:“山西大同长风镖局被灭满门,你们想知道谁是凶手么?”此言犹如晴天霹雳,众人纷纷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你还在伪装么?”白衣女子伸出食指,众人跟随她的目光,发现这根手指赫然指向了人群中的廖解!
廖解脑袋嗡的一声,呆在了原地!这女人得了失心疯吗?
“姑娘不要信口雌黄,胡乱栽赃陷害别人!”
黑脸缇骑一脸不可思议,两撇八字胡抖动的更快了,“胡话!胡话!这位兄弟是姑苏府的捕快,绝不会是凶手!这个案子我们正在调查,这位死去的道人就有重大嫌疑。”
女子怔怔望着廖解,一行清泪落下,道:“你以为大家都死了,可你万万没想到,周总镖头还有一个女儿活了下来,那个女儿便是我!”
众人闻言一惊!长风镖局上下四十余口被满门屠戮,居然还有一个女儿幸存于世?而且这个女儿与凶手嫌疑人桑一笑如此亲密,现在居然将廖解,这位查案的捕快指认为凶手!
廖解迎着众人的目光,目瞪口呆,只听那女子又言道:“镖局上下,都中了你下的毒……芥迷散,无色无味,可随风入人口鼻,一旦吸入,半个时辰之内全身麻痹,无法动弹,任人宰割!”
白衣女子泪眼婆娑,如泣似诉惹人无限哀怜。
“我当时躲在了后院枯井之内才得幸免,正当这厮准备离去之时,恰好碰到了远道来访的笑哥,两人交手间,笑哥发现凶手左臂有一处红色梅花胎记……廖捕头,你不妨伸出手臂给大家一看!”
廖解闻言精神恍惚,因为他的左臂上,确实有一块与生俱来的红色梅花胎记!这几乎只有自己最亲密之人才知道的事,为何这个姑娘会知道?
不对,桑一笑!他看见过,也问过!这女子与桑一笑这么亲密,一定是将这件事告诉了她!
可恶!为什么陷害我?
廖解举目四望,见大家都警惕的看向自己,一股悲怆之情油然而起,正想把白天湖畔与桑一笑发生的事告诉众人,这个时候,白脸缇骑突然箭步上前,一把拿住廖解左手,迅速捋起他的袖子!
日间与笑道人纠缠时的伤口仍未愈合,而在那伤口右侧,一块鲜红的梅花胎记映入大家眼帘!
人群爆发出一声低呼。
“不!不是这样的!这个女子,她与道人,事情是这样的,白天的时候……”
“廖兄,一年前的寒食节前后,你在哪里?”白脸缇骑打断了廖解的自白,狐疑的盯着他。
又是这个问题!廖解心头一紧……一年前的寒食节,他与家父在河南老家宗祠祭奠亡母,自那之后,父亲便把母亲的牌位迁移到了姑苏居处,还对他说,今后的忌日就不必再长途跋涉了。而这前后有将近一个多的时间,廖解并不在姑苏府。
“我当时告假,与家父在河南……那是因为,我……”
“廖兄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到明天,我们回衙门再做计较,唔……那姑娘也请你随我们一同前去,毕竟我们不能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就妄下结论。”黑脸缇骑走上前拍了拍廖解的肩膀,又看了看周围,大家都是一脸困惑。
白衣女子默默的注视这一切,转身抱起桑一笑的尸体,一跃而上另一侧的屋顶,黑脸缇骑心说不好!扑上前去阻止,却已来不及。只见白衣女子衣裙漫飞,翩跹而去。这等举重若轻的功夫着实让众人惊叹,此女轻功不在桑一笑之下。
城外有一处坡地,坡地上栽种着五棵柳树。黎明来临,柳枝在薄雾中随风飘动,第一缕阳光照射下来,白衣女子惨白的脸变得透明而圣洁,每一条血管都清晰可见,她仿佛放下了所有重担,旁若无人,口中轻声吟道:
“卿本一方客,逍遥行九州。一朝花落去,共赴黄泉后。五柳先生今生做不得了,就一起做个五柳之鬼吧……”
说完,掏出一把匕首,在桑一笑的尸体旁自刎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