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扈从便要过来服侍更衣,叶昶极为不耐烦地瞥着眼睛瞄了一眼两人,赏了两人一个滚字。
自顾自的穿衣更装。
叶昶叹了口气,瞧瞧别人家的那小家碧玉、丰腴美满的大丫鬟小丫鬟的。
再瞅瞅自己,每天早上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啥?
两个人丑不拉几没有半丝出尘烟火气的糙汉子!
没办法,如今是叶昶二姐当家,他这个二姐一向看不惯那些被一群丫鬟婆婆服侍的纨绔少爷。
因此家中叶昶和叶文翦这悲催的父子俩身边只有身高体壮男扈从而没有窈窕挺拔女丫鬟...
叶昶对此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不过好在让他觉得宽宏大量的是二姐对自己流街恋巷并不管束。
叶昶腰间缠绕着一条九环白玉蹀躞带,从正面扣好。
蹀躞带上挂着一个清而不透的五德玉佩,脚下蹬的是白绫袜黑皮履,一副浊世佳公子模样。
叶文翦在早宴上招呼厨房安排的是素餐,可谁知那老道听说要吃素斋,当即急红了眼,跳着脚抓狂道了一声贫道荤素不忌!
叶文翦叶老头大笑了一声便命管家准备。
客厅摆放出一张用上好紫檀木制成,并且上面画北斗银河以象天文的天圆桌。
叶昶一家老爹叶文翦、二姐叶半雪、三姐叶梦舞和依旧保持着蓬头垢面潇洒模样的老道围坐在桌前。
那老道行走江湖数载,也是一个见识非凡的人物。
见到天圆桌后,当即将右手拿尘柄、左臂放白尘的出世姿势打破。
粗鲁地将拂尘插进自己的麻绳腰带上,弓着身子趴在了桌子上,一双手婆娑着天圆桌上的北斗银河。
看了片刻后,那早已在叶昶眼中的破了形象的老道才从桌子上起身,尴尬似地干咳了几声,对着陈老爷子道:
“叶老爷,你家这个天圆桌是赝品,百年前画师孙太古从岭南之地运回几根上好的檀香木,只是为了制作天圆桌、地方桌。
孙太古作北斗银河以象天文,山川河流以征地理,画刻之于上。
用了三年时间才堪堪完成,我之前曾在典籍中观看过关于这天圆桌的记载。
而这一个天圆桌,星宿不显、银河不湛,一看便是个赝品货色!”
叶文翦叶老爷子微笑着拂须道:
“看来道长也是博古通今之人啊,这个天圆桌确实是赝品,想要真品我们家族还没有那个实力,而且真品至今下落不明,我又岂能得之?
这个赝品只是我偶然得之,虽是赝品,却已经有几分神采。我心动就花重金买了下来。”
那老道拂须点了点头,目光却慢慢移向了别处。
一个个豆蔻年华的家中侍女人人托着一个端盘,扭动着那还没有长成却已经有了三分丰腴的腰肢从外面的厨房中踏着金莲走了进来。
一个个脸上带着笑意。
毫无疑问,这些丫鬟都是二姐三姐房间内的。
一个丰盛的宴席在这张名贵赝品桌子上分列摆开,看的不知多久嘴中不曾进荤腥的老道口中涎水直流。
放在老道身前的一双头粗脚细、章理可循的乌木箸他连看都没看上一眼。
就直接动手抓向直臂可举的整鸡肉色颇多的鸡腿上。放在露出一排排黄牙的大嘴上咬了下去。
老道直到嘴中实在塞不下,才将那只差不多只剩下鸡骨头的鸡腿用左手从嘴中拔出来。
而右手这边已伸向眼睛余光看到的牛肉上。
叶昶目光带着嫌弃得看了看这个狼吞虎咽的老道,只听到那老道腮帮填的满满,嘴中含混不清地道:
“叶小子,现在你还不吃?等和我一起走了,嘿嘿,这样的好菜你可百年不遇一次啊!”
叶昶闻言,双耳立刻耷拉下来,神情沮丧。
但转念间一想,便拿起乌木箸大快朵颐地虎口夺食起来。
他奶奶的,该死的老道,敢玩本少爷,那本少爷就不让你吃一顿好的!抢他丫的。
全方位的战斗还未打响,便已落下帷幕,一个从未抢夺过食物的大少爷又怎么比得上狗口夺食早已习惯的老道?
即便如此,叶昶依旧吃的很是不少。
两个人风卷残云地将这满当的一桌子饭菜吃下肚,双双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才罢休停了下来。
老道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一根牙签一个一个牙缝地剃着:
“那便如此了,叶小子先跟着老道去一趟阳山观,待上一个月磨练磨练,一个月后贫道再和叶小子下山辞行。”
叶昶听闻,当机立断地趴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家老爹双腿,发出一阵杀猪声:
“老爹啊,你真的忍心将儿子往虎口中送嘛,要不一个月后我再离开算了,我还没有好好和二姐三姐还有你老人家道别啊~”
最后叶昶在老道的亲手提携和老爹亲踹之下,哭叫着嗓子离开了叶府......
孙太古,以书画称于世,人号曰‘书中有画,画中有书’之双绝,太古于青城山真君殿四壁画黄帝而下三十二仙真,笔法超妙,气格清逸,此壁冠于西州,后拟天文地理而作天圆地方二桌,二桌具仙气,久用而灵气增、精气壮,能延年益寿。——古今广记·卷二百七十·列异十八
刀仙天不予之,故生而不足,然天均万物,不偏不倚,不足者,经脉通,习武练气事半可功倍,天资卓人。——搜神记·卷一·叶昶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