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将书合上。
目光越过那群椎嫩的孩童,穿透层层泛黄的树叶,飞越层峦叠障,望向京城的方向。
在那个遥远的地方。
在那个充满了阴谋诡计、明枪明箭的地方,他是否也会如她一般,思她念她?
……
云都城,地处南边,天气闷热潮湿,即便已经到了十月份,却还是一片绿荫浓翠。
秦慕言回到楚王府的时候,秦禹熙正带着十余位太医,及数位权臣,手持武昌帝的圣谕,正准备破门而入。
过去的两个月,孔佩文亲自领兵镇守楚王府,以楚王病重为由,拒绝一切探试。
武昌帝和秦禹熙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明试暗探,想要探查楚王是否真的病了。
还是死了,抑或是人不在京城。
三番四次的试探后,秦禹熙已经确定他不在京城,便打算硬闯,抓现行,让武昌帝治他一个无诏出京,意图谋反之罪。
这种阵仗之下,孔佩文根本拦不住。
双方正剑拔弩张,正准备开打时,一身白色中衣,满脸病容的楚王殿下突然出现在门口。
秦禹熙及众大臣惊得往后退。
“看来你真的不长记性。”
男人嗓音低沉,含着愠怒。
一把剑直接朝秦禹熙的头顶射去,擦着他的头皮,将他钉在了身后的廊柱上。
他的力度把握得相当好,剑刃割破了他的头皮,又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一缕鲜血沿着秦禹熙的额头往下淌,将他狰狞,扭曲,不甘的脸割成了两半。
谁也不敢撞在楚王殿下的刀口上。
最终,一群人狼狈逃离,楚王府门前终于恢复了宁静。
书房里,秦慕言低低咳了两声:“你做得很好,想要什么奖赏?”
他的病容不是装的,从西境到京城,快赶慢赶最少也得半个月,他为了尽快赶回京,日夜不休,跑死了五匹马,才终于在最危急的时刻赶回。
孔佩文敛眉,抱剑作辑:“臣欠王妃一条命,这一次便当作还她的人情。”
“王爷既已平安归来,那臣,便告退了。”
他转身欲走。
座上的男人忽然缓缓道:“她没死。”
孔佩文愣了一下,意识到什么,猛的转身看向他。
坐上的男人温吞道:“王妃没死,她在西境,一切安好,劳烦转告孔夫人及孔小姐。”
这话名为转告,实则是告诉他本人。
他对待情敌,向来是冒头便按,不给半点喘息的机会。
但是对于孔佩文,他却生不敌意,因为他知道,上官云曦不喜欢他,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成为他的威胁。
他们之间,除了是君臣,是合作伙伴,更是朋友。
对于孔佩文来说,这是他有生以来,听过最好的消息了。
他黯淡的双眼忽然燃起了一点亮色,然而很快又恢复了昔日的冷淡与内敛。
“那便好,母亲和妹妹也不至于每日以泪洗面了。”
双方都对之前那一出临终托妻,都默契的绝口不提,就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秦禹熙这么一闹,传言中病得快死了的楚王殿下,第二天忽然就出现在了朝堂上。
武昌帝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将秦禹熙狠狠骂了一顿,一块砚台将他砸得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