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公公的遗愿是陪伴太上皇,所以,她将他葬在了园子里,此处离太上皇的寝殿仅有一步之遥。
透过窗户,就能看见他。
凌公公应当是满意的吧。
“你们在干什么?”太上皇分开人群,站在上官云曦面前,有些兴奋。
“在埋酒吗?”
他看向首领:“非如,这正是酿酒的好时节,多做几坛,冬天正好给将士们喝。”
所有人都跪下了。
上官云曦却含泪笑了:“对,父皇,我们在埋酒,这酒越埋越香,没个几十年做不成,你要守护好它,一定不能挖出来,否则将士们就没酒喝了。”
“哦,好好,朕一定好好守护它。”
他又冲首领喊:“非如,再拿把锄头来,朕也要埋。”
上官云曦冲着首领颌首:“去吧,凌公公。”
从此以后,天龙卫少了个首领,永仪宫多了个年轻版的凌公公。
真好,凌公公又回来了。
一大一小两人将凌公公的骨灰妥善埋了,徒手堆了个小坟堆,又烧了点纸钱。
太上皇奇道:“为何酿酒要烧纸?”
“这是最新的酿酒技法,你有空就来陪他聊聊天,一定不能让人伤害他,这样酿出来的酒才香醇,知道了吗?”
“好,好,朕一定办到。”
上官云曦牵着他去洗手:“父皇,伤口还疼吗?”
老人沉着脸:“疼,怎么不疼,你这丫头,又上哪野去了,许久不来看望父皇。”
上官云曦轻叹一口气:“父皇,我是谁?”
老人像是卖乖一样:“玉瑶啊,你是朕的瑶儿……”
上官云曦缓缓笑起来,真好,在太上皇的世界里,他的知己还在,女儿还在。
一切都还来得及。
真好……
天边最后一丝天光隐去,宫灯次第亮起,慢慢照亮了整个永仪宫。
正是蔷薇花开的季节,晚风吹过,空气中满是沁人的香味。
暗处,秦慕言望着一老一小慢慢走远,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嬷嬷请示:“殿下,是否留下用膳?”
他靠在廊柱下,五官隐在暗处,让人看不真切。
良久,道:“不必了,本王还有事。”
嬷嬷望着他独自一人离开,风掀起他的袍角,背影渐渐与黑暗融为一体。
嬷嬷叹了一口气。
明明是一家人,为何生疏成这样。
但比起从前,似乎又有所改善了,起码那样的表情,她在永仪宫当差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
上官云曦留宿永仪宫,一留就是两天。
她什么也不想,闲时陪着太上皇下棋,喂兔子,亲自下厨做饭。
做一些太上皇从来没吃过的东西,将老人哄得开开心心。
而没有了女主人的霁月轩,则显得格外孤单。
那天秦慕言回到寝殿,盯着那扇凭空出现的门,若有所思。
金丝楠木门,还是双层的,结实得炸弹都轰不开的那种。
无心解释:“……主子,是王妃让装的。”
秦慕言就想起那天发生的事。
他撑在她上方,她攥着他的衣领,红唇微张,带着万分诱惑,对他说:“不试试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