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禹熙勃然大怒,他恨上官云曦入骨,好不容易到嘴的鸭子哪能就这么飞了。
他越想越不对劲,什么时候闹瘟疫不好,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而且这几人分明有恃无恐,目的明显——
就是想让上官云曦出来。
“干什么,你们想救她?不可能,她犯了弒君大罪,就算天王老子来了,她也难逃一死!”
秦禹昭相当沉得住气,甚至面带微笑:“既然皇弟坚持,那我也无话可说。”
“但是宫里六万条人命,整个云枢国几千万子民,你是甘愿放她一人,救整个国家,还是宁愿所有人与她一同陪葬,相信你心里自有计较。”
“你……”
这话简直是赤祼祼的威胁。
几人并没有多废口舌,说完便离开了朝露殿。
秦禹熙咬牙切齿的盯着几个离开的背影,心里却对着一人唾声大骂。
好你个皇叔,一面也不露就将整个皇宫闹得人仰马翻,以一人之命,换整个云枢国子民的命,这招也未免太狠了。
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也值他下如此狠招?
“父皇,您别担心,这事儿臣自会处理妥当。”
他始终不相信这是鼠疫,瘟疫这种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只要起了个头,断没有独善自身的道理。
到时所有人都会死在这场灾难里,皇叔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狠绝到这种地步。
武昌帝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他没有耐心等下去了,只给了秦禹熙一天的时间。
“到了晚上,如果这场瘟疫还不能控制,朕就躲到西山去,你替朕留在宫里主持大局。”
秦禹熙嘴里应下,心里却在骂他祖宗十八代。
然而到了晚上,这场瘟疫并没有得到控制,反倒愈演愈烈,陆续有死讯传来。
起初是思虞宫里的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嬷嬷,接着是太后宫里的一个小丫头,太后贪生怕死,命人抬了一顶凤辇,赖在皇帝的甘露殿不走。
屋外,一众大臣跪在地上让皇帝赶紧想办法。
甘露殿里,老太婆呕着血痰,咳得惊天动地,皇帝躲在龙床的角落里,蒙了三层脸巾,殿内烧着艾草,却仍然无法掩盖那股血腥味。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若是没有哀家,你能坐稳如今的位置?”
“还想扔下老娘独自逃去西山,你难道就没想过护着哀家?”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早知如此,老娘便任你死在凤岗那个小山村里算了!”
“你也不看看算老几,如果这些年没有哀家,你怕是连饭都讨不上,又哪来的荣华富贵!”
“还想一脚踹开老娘,我呸,你做梦!就算是死,老娘也要拉着你一起死!”
宫外,也是一片混乱。
临近皇宫的那一片百姓早就逃光了,济世医院被人挤爆了,都是些老百姓,冲着济世医院的名声,只为讨一副预防鼠疫的方子。
楚王府,霁月轩,白老匆匆而入。
书案前的男人握笔端坐,却有朱红色的墨水滴在折子上而不自知。
六月的天,他披了一身大氅,眉眼深沉,唇色青紫,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颜色。
白老愣了一下:“你的病又发作了?”
说着去拿他的脉门,没想到他躲开了,但白老仍然触到了他的皮肤,好像摸着了一个冰陀子。
硬是冰得他打了个寒颤。
“外面一片混乱,你倒坐得安稳。”
白老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两颗丹药递给他:“服下吧,这是那丫头早些时候备下的,就是防着有天她不在。”
秦慕言抬眼盯着那两颗药丸,眉头拧紧,眼里翻滚着不知名的黑气,吓得白老指尖颤了一颤。
“你……”
话音未落,东西就被秦慕言抬手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