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刹那,楚天重新现身,却已悄无声息地掩袭到海笑书背后。
苍云元辰剑大刀阔斧,摒弃所有的花巧径直劈向海笑书的背心。
这一下攻守变化任谁都没有想到,饶是海笑书应变神速也已来不及转身招架。
“铿!”苍云元辰剑劈击在海笑书的背上竟发出一记清脆的金石激响。他的衣衫破裂,露出一件贴身的黑色丝甲,居然又是离世家的家传魔宝“天王战衣”。
据说这件天王战衣是离世家一千三百年前的家主离东殇耗费二十余年光阴,搜罗了四十九种珍稀炼材编织炼化而成,可挡魔兵神剑而不伤毫发。
为了这个自幼流落玄世家的小外甥,离伤秋真正是下了血本。
海笑书朝前冲出数步,卸去苍云元辰剑透入体内的劲力顺势回身。他的脸庞微显苍白,淡然一笑道:“好手段!”古天魔剑向前平举亮出门户,全身在剑气笼罩之中无懈可击,森寒的杀意如惊涛骇浪直压楚天。
楚天冷笑回应道:“却也比不上阁下的好心机!”苍云元辰剑争锋相对,在面前缓缓竖起,剑锋指天光芒吞吐,也是摆开了起手式。
“千山万壑?”海笑书认出了楚天这招起手式的来历。
他的灵觉舒展,但觉对方的剑势层层叠叠虚实相映,如高山如深壑,剑意盎然器宇森森,显然是得到了禹余天宗师级人物的真传。
“哦?我是不是该揭发你是禹余天的卧底?”海笑书的脸上泛起一缕讥嘲:“不过靠吃软饭起家,无论看上去多风光,总归是珞珈豢养的一条玩物而已。”
楚天笑了起来:“身为私生子寄居篱下仰人鼻息,你又能尊贵到哪里?说到底,令堂才是玄斩弃之如履的玩物吧。”
他的话不可谓不刻薄,却是在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海笑书没有把握攻破千山万壑,便想用激将法诱使楚天不战自乱出手强攻。
谁知楚天压根不上他的当,倒是反唇相讥之下令得海笑书大受刺激。
诚如楚天所言,他自从出生之日起就头顶私生子的身份寄人篱下,生母过世之后处境愈发艰难。因此内心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自卑感。但也正是这种自卑感,驱使海笑书一心要出人头地,让全天下的人都不敢再小瞧自己。
只是不管他成功晋身为天罡级的嫡传弟子也好,迎娶了阎世家家主阎西坡的真传女弟子孟璇香也罢,隐藏在心底深处的那块伤疤始终无法随着岁月的流逝,地位的改变而愈合。
“去死!”他温文尔雅的面容骤然扭曲狰狞,古天魔剑宛若决堤的浪潮直将楚天的身影吞没,已然使出了离世家的剑法绝学“天塌地陷九十九式”。
楚天岿然不动,用的还是禹余天的剑招起手式“千山万壑”。
他在峨山月的墓前进入禅定状态,小坐半日渐渐体会到了道无善恶,自然无为的玄妙真谛,一颗道心再次霍然明悟大幅提升。
无需刻意追求剑招的完美,万事随心自然就好。
就像这场没来由的血战,交战双方没有谁对谁错,每个人都有活下去且活得更好的理由。无所谓正义与邪恶,胜者为王败者寇而已!
苍云元辰剑立于胸前,如同擎天柱石于静默中衍生无穷变化。剑式运转忽有奇峰迭出,却也是信手拈来。
任凭海笑书的“天塌地陷九十九式”如惊涛骇浪汹涌而来,楚天的身形就像经历了沧海桑田万年风雨的巍巍山岳,以慢打快以拙破巧,意之所至即是无敌之道。
海笑书愈斗愈是讶异,他一剑快似一剑,已将这套剑法发挥到极致水平。但见墨绿色的剑光百道千道纵横交织在一起,令人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招式何在,就觉得一团团华光争奇斗艳层出不穷。
无奈不论他的剑招如何千变万化,依旧像撞在了一座座坚不可摧的重峦叠嶂之上。楚天的剑式层层叠叠无有穷尽,古天魔剑怎么也不能够撕开他的防御。
海笑书心里渐生焦躁,更不是滋味。他卧薪尝胆数十年,野心所向便是北冥神府府主的宝座。假如对方是侯门家主或许还能好受点儿,可分明就是个刚刚落魄逃遁的十五六岁少年,却教人情何以堪。
念及与此他一声长啸,猛力燃烧真元催动古天魔剑改弦易辙,剑招骤转古朴凝重,却蕴有万钧之力劈向楚天。
“大开山剑!”峨无羁见状哇哇大叫道:“小楚,你可要当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