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
他在怒山大营里住了几日,陪着老陈,每日都过的很清闲,他也很享受这种清闲。
但不能长久,超过三五日他就会觉得无趣。
这毫无波澜的生活,于他来说就好像吃一盘没放盐的菜。
回到歌陵之后他就一直都在奉玉观内,他很想闯进这时局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然而辛言缺还没有任何踪迹,没有辛言缺的陈微微就什么都不是。
在上阳宫,他是大礼教,弟子们见了他就要行礼,可仅此而已。
他想调动奉玉观内的人都很难,这一点他连艾悠悠都比不上。
艾悠悠可只是闲散之人,有个礼教的职务,也是虚职,可艾悠悠一句话都能让弟子们动起来,陈微微一句话,就只是单纯的一句话。
在上阳宫他尚且如此,出了上阳宫就更加什么都不是了。
他曾经有过官位,臻元宫大内侍卫副统领,手下还有一队可以用的人。
然而后来辛言缺一脚把他踢开了,办案的事不再用他,虽然没有剥夺他大内侍卫副统领的官职,可朝廷里的人谁还拿他当人物?
就连那队人都不知道去了何处,因为他失势了,那队人自然也就失势了。
陈微微曾经打听过,说是当初跟着他办案的人好早之前就被驱逐出臻元宫,现在是下落不明了,说是不知去了何处,大概是去了阎罗殿。
他在帮辛言缺办案的时候手段凶狠直接,甚至当时他还能以此来要挟王洛神。
他没了办案的权力之后,那些跟着他的人才真倒霉,他得罪了王洛神,念在他还有用,他还是大礼教,王洛神不会动他。
可那些小鱼小虾,不杀他们,王洛神还留着他们到过年的时候给他磕头拜年?陈微微很生气。
他能预感到,歌陵城必出大乱,而且这大乱已近在咫尺。
这是多好的时局啊,只要这个时候他能插一脚,能从中获利,那地位就会飞一般的升高。
百姓们怕乱,他这样的人才不怕。
不乱的话,那些在中下层挣扎的人,怎么可能借势而起?
说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你是大鹏你自会飞,可你也得有风才能上到那九万里。
就在这时候,一名弟子快步到了他门外,俯身说道:“大礼教,门外有人递拜帖,说是想求见大礼教,来人还在外边候着,想请大礼教定个日子,何时能见他。”
陈微微问:“谁?”
那弟子道:“只说是大礼教在云州时候的故交,未说名字,还说大礼教看过拜帖就知道了。”
这屋子里不只有陈微微,还有莫梧桐。
他虽然觉得自己跟着陈微微,而不是跟着宁株他们在一起有些背叛的意思。
但他和陈微微关系亲近,在武馆的时候就他俩亲近。
他还想着,林叶那边有师父师娘还有那么多师兄弟帮衬,但陈微微这边没有,他来帮陈微微,也是因为同门之宜。
见那报信的弟子说,要来拜会陈微微的人是云州故交,莫梧桐也没多想,伸手就把那拜帖拿了过来:“云州故交,我看看是谁?”
陈微微脸色微微一寒,他看向莫梧桐,莫梧桐却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他脸色的变化,只是低着头看那拜帖。
好歹陈微微是大礼教,在弟子面前,莫梧桐直接把拜帖拿走打开就看,陈微微心里有些不爽,不......不是有些,是很不爽。
他伸手:“我自己来看吧。”
莫梧桐竟是把他手扒拉开:“我看完了你再看。”
陈微微脸色更寒。
连那个不熟悉他俩的上阳弟子都看出来陈微微脸色不好了,莫梧桐却还是没有察觉。
大概他也不会去想,因为这种根本不值一提的小事陈微微会不满意。
他们两个在武馆的时候就这样啊,哪有什么不能看的,两个人还曾说过,彼此之间不藏秘密。
莫梧桐还是那个莫梧桐,陈微微早已不是那个陈微微了。
陈微微道:“我说,我自己来看。”
莫梧桐一转身回屋里去了,他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人绝不是咱们在云州故交,他也没说要来拜会你,只说想约个日子,和你见面详谈。”
陈微微这次不是脸色一寒了,而是眼带杀气。
这股杀意是瞬息而起,到了他的修为境界,杀意起的时候,周遭的气息都会因此而变。
莫梧桐好歹是个修行者,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回头看向陈微微道:“你怎么了?”
陈微微道:“没事,你看你的。”
说完后他对那弟子吩咐道:“你且在门口稍候我片刻,我看完那拜帖知道是谁,再做决定见与不见,劳烦你再去门口知会一声。”
毕竟他是大礼教,弟子立刻俯身道:“大礼教客气了,弟子就在门口候着。”
陈微微一把将拜帖拿过来,此时莫梧桐才注意到陈微微脸色不善。
他抬起手摸了摸陈微微额头:“不舒服?脸色怎么有些白?”
陈微微刚才几乎溢出来的杀气,因为莫梧桐这句话而又散了不少。
看着面前这儿时好友,陈微微忍不住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活该你没朋友,你怎么能对老莫也动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