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丛丛桃花林,他的眼神落在某种虚空的地方,仿佛他还能看见如意曼妙的身姿从桃花深处款款而来,她的笑,那样好看,那样明媚,他想留住她的笑,却在陡然间,她的笑消失了,他终究留不住。
这里的桃花四季不落,而如今却落了大半,纷纷扬扬四处凋零,不知是桃花变了,还是他的心变了,他再也没有心情去打理这一片桃花林,任由它自开自落,从前,即使他离开桃花屋也会派专人在这里守护桃花林,如今他日日留在桃花屋却无心理桃花了,本来也是,花开花落便是自然,他何苦要强求。
忽然,心口处好似被人生生用手撕开了一般的痛,他蹙了眉心,呕出一口血来。
“主子……”轻烟的眉心紧锁的担忧,正要扶他,他却挥了挥手,自己取了帕子将唇边的血拭去,他早已习惯了,就好像他拭的不是血,而是平常用完饭擦嘴一般自然。
他犹自朝着如意离开的方向望了望,从此以后,怕是再见不到她的,生息丸只可用一次,他不能让如意看到真实的他,傍晚的阳光照在人身上也未觉得有半点温暖,反倒那肆意的秋风刮在人身上生出薄薄凉意,他的身子益发虚了,稍一点点凉气,他就禁不住了,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风卷着落花吹裹着他萧疏的身子,红的发,蓝的眸,白的脸,粉的唇,他依旧还是那个颠倒众生的骆无名,可他的内里早已虚败不堪了。
他转头看了看轻烟淡淡道:“轻烟,你可以回去了。”
“主子想让轻烟去哪儿?”她心头升起一股惧意,不是因为怕他,而是恐惧他不再需要她要赶她离开,她连连摇头道,“不,轻烟不想走,轻烟只想一辈子服侍在主子身侧。”
“可我一个人清静惯了,不喜欢有人陪着。”他的声音淡漠到疏离。
她不知打哪里找到的勇气,竟脱口而出道:“倘或陪你的人是沈如意,主子一定不会这样说。”
他的脸色由淡漠变成愤怒,只在转瞬间所有的愤怒只他化作凄怆的悲凉,他摇摇手道:“你走吧!”
轻烟跪在了他面前执着道:“轻烟不会走,轻烟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离开主子半步,若主子非要赶轻烟走,那轻烟这便赶上沈如意向她说明一切。”
“你?”他气促起来,“你敢威胁我?”他的眸光忽变得冷冽无比,一字一句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轻烟抬眸,一双大而清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轻烟的命是主子救的,就算主子想拿走,轻烟也绝无二话,如果轻烟真的能死在主子的手里也算死的其所了,主子能为沈如意做的,轻烟也一样愿意为主子做,只求主子不要赶轻烟走。”
“你应知道跟着我只会不得善终。”
“轻烟知道,轻烟什么都知道,什么善终?轻烟不要,轻烟只要守着主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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