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性子大大咧咧,不似一般贵女那般,让人很容易就亲近的起来。
“昨晚刚从罗州那边回来,还是没赶上你的生辰,可一定要向我们阮姑娘说声抱歉。”萧菀笑嘻嘻的,没有一副道歉应有的觉悟,接着道:“可礼物我是已经早就备好了,也着人送了过去,怎么样?”
人家小姑娘过生辰,送的都是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再不济也是书籍字画,女红绣品,她萧菀可好,直接送了一条鞭子过来。
完全能想象阮蓁蓁打开梨木盒的时候是个怎样的表情。
她就想把鞭子拿起来先抽了萧菀再说!
萧菀偏头一瞧阮蓁蓁这表情,就晓得她是嫌弃她送的礼物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解释道:“那条鞭子,可是我请了罗州最好的匠工师父,花了三天的时间做的,上面镶了九颗上好的绿松石,可宝贵着呢。”
阮蓁蓁很无奈。
再怎么宝贵,那练武用的东西,她也用不上呀,到时候一个不小心抽到她自己身上的话,可心疼了呢。
阮蓁蓁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点头道:“蓁蓁可是谢过菀姐姐了。”
萧菀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对了,你今日怎么来内学堂了?之前我那么和你说,都硬是请不动。”萧菀这才想起眼前的这一桩事来,便随口问了一句。
蓁蓁如实回答:“大哥说让我来,我便来了。”
萧菀十分合时宜的闭了嘴。
她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宫里宫都能给闹得翻了天,唯独是一看到谢南瑾,她就两股战战,面色发白。
记得第一次见他,是在金銮大殿上,那一日皇帝生辰,他凯旋归来,手提了两个血淋淋的人头,说是给皇帝的生辰礼物。
那之后,只要再见到谢南瑾,她都会想起,那两个圆滚滚的人头,满带着血污的散乱,两双突出眼眶的眼睛血丝满布,让人自心底而外的打寒颤。
谢南瑾平时身上的肃杀之气,足以让人望而却步,心生敬畏,萧菀想,好像只有在蓁蓁面前,才看见谢南瑾露出过笑容。
说话间,两人已经踏进了大院子里。
这紧挨着宫学,原本是一处宫殿,后来为了方便,便安上了内学堂的牌匾,因着宫殿外的一方梅林,为相得益彰,这里边的布置也极为风雅。
小木桥横过涓涓细流,一路踏着青石板而去,旁边的花圃院子,种了满满的玉簪花,清新素雅,与金碧辉煌的皇宫比起来,这地方,倒是特别。
“不过蓁蓁,在内学堂,你千万小心着,别得罪女傅,特别是――”萧菀话说到一半,声音突然就慢慢弱了下来,最后,霎时完全没了声响。
眼前有人,迎面缓缓走了过来。
一袭玫瑰紫牡丹花纹锦长衣,挽了工整的螺髻,头上珠环玉翠,两方的青玉镂空步摇,随着步子缓缓摇曳,青黛娥媚,明眸流兮,朱唇含笑,偏生清冷。
“蔻女傅。”萧菀微微侧身,行了一个弟子里。
原来是蔻长歌!
蓁蓁也低了头,朝蔻长歌行了礼。
方才隔得还远,蔻长歌就注意到了阮蓁蓁,之前在谢家的时候,她见过她一面,所是这冰肌玉骨,让人过目不忘。
“你可是......谢家四姑娘?”蔻长歌虽是心里有了论断,但还是出声问了一句。
她的的声音温婉淡雅,如幽谷空兰,香兰玉笑,带着一股诗书的韵味。
这样满带书香气韵的女子,在整个大胤,恐怕都找不出几个来。
“正是。”蓁蓁点了点头。
谢南瑾之前已经和内学堂这边打好了招呼,所以她想,蔻长歌能认识她,也不奇怪。
蔻长歌面色如常,轻轻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便继续往里走了。
萧菀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咋舌,拉住了蓁蓁的手,道:“最好少和蔻女傅来往。”
萧菀的这句警戒,蓁蓁点头应下,却没有深入过问。
她明白,有些表面上看起来清高骄傲的人,往往内地里,最肮脏不堪。
上一世的蔻长歌,就是这样的人。
那时候,她嫁给了新晋状元郎,一时风光无俩,可后来,却被撞破私情,惨遭休弃。
曾经高高在上的女傅,一夕之间,变成了受尽唾弃的荡妇。
不禁让人唏嘘。
......
昨日学的是《诗经》。
孟画芷一向乖巧听话,读书也用功,此番一早前来,尚未开课,就已经仔细拿了书在看。
纵为女子,也要做像蔻女傅那样饱读诗书的女子。
“方才在路上,见到一个可人儿,是生面孔,往咱学堂这边来了。”姚琼拿了个小物件在手里边把玩,笑言:“听蔻女傅,唤她谢四姑娘,想来,是将军府那位小姐吧。”
孟画芷闻言,手中动作一顿,书页翻到一半又落下,下意识的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