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盘酸辣土豆丝炒的惨不忍睹,生抽和醋放的太多,还炒糊了。
“好像不能吃。”明筝表情有些无辜又有些沮丧地说道。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窘迫的小脸上,唇角的弧度急不可查地上扬,随即很快又压了下来,取筷子尝了一口。
“能吃吗?”明筝双眼微亮地问道。
“能吃。”林子瑜淡淡地说道,“继续炒菜。”
明筝闻着散发着一股醋味的土豆丝,弱弱地说道:“要不我请你出去吃饭吧。”
“我想在家里吃。”男人淡淡地说道,将手里的金丝眼镜塞到她手里。
最后,林子瑜亲自上阵,将余下的几个菜炒了出来。
明筝看着男人轻轻松松就做出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然后将她炒的那盘酸辣土豆丝摆在了餐桌的中央,顿时一言难尽,克制着自己想将那盘菜倒掉的冲动。
她没煮米饭,林子瑜煮了两碗泡面,然后用大碗装好,一人一碗。
明筝偷偷地夹了一筷子自己炒的土豆丝,险些被醋味淹没,见林子瑜还在吃土豆丝,内心复杂,按住他的筷子,冲动地说道:‘别吃了,根本就不能吃。’
斯文冷隽的男人放下筷子,嘴里还有浓浓的醋味,淡淡地说道:“我喜欢吃酸的。”
嫉妒成狂,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以前口味很清淡的。”林子瑜不爱吃辣,不爱吃酸,她爱吃甜的,那时候为了照顾她的口味,林子瑜特意去学了江浙菜,做什么菜都要放一勺子糖。
“人的口味是会变的。”男人抬眼,琥珀色的瞳孔定定地看着她,神情极淡。
“好像是,我以前很喜欢吃甜的,后来就喜欢吃辣的菜了。”明筝讪讪地笑道。
每道菜里都放了一勺子糖,而且做的是江浙菜的男人身子不自觉地僵了一下,唇角抿成一条线,温和斯文的五官看上去也凌厉了几分。
一顿饭吃的明筝坐立不安,她下意识地察觉到对方的心情不好,而且是没有征兆地突然心情变差。
吃完饭,明筝去刷碗,做饭她不在行,但是这些家务活还是可以做的。
林子瑜也没说什么,男人有洁癖,许是觉得做饭沾了油烟,直接去洗澡了。
刷完碗,林子瑜还在浴室,明筝也不好直接离开,见书房的门是开着的,而且所有房间的灯都是打开的,想了想,便走进了书房。
书房比卧室和客厅要显得有人气的多,冷色调的装修,橱柜里都是各色的书籍以及奖杯证书。
明筝隔着玻璃橱窗,看着摆满橱柜的奖杯,伸手摸了一下,原来她不在的这些年,他身上的荣耀已经堆满了书橱。
书桌上摊开着一堆的书籍和演算的图纸,明筝看不懂内容,她没有学高数,更不用提林子瑜的研究课题。
书房内的一切都摆放的有条不紊,就连眼镜盒都跟桌子成平角,明筝看的入神时,浴室里传来声音,男人走出来,头发还是潮湿的,显得更加的卷曲,五官也越发的白皙清俊,又隐隐透出淡淡的冷漠。
“你洗好了?没事我就回去了。”明筝看着他穿的是睡衣,而且是黑色的丝质睡衣,敞开的领口,流畅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她呆了一下,连忙移开视线,就要回酒店。
走到门口时,男人伸手攫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近,两人四目相对,空气里都弥散着暧昧的气息。
明筝能闻到他身上沐浴乳的味道,淡淡的,像是松香和木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很中性的木香。
“现在已经很晚了。”男人淡淡地开口,声音微微暗哑,目光也深邃不见底。
指尖的热度,以及身高的压迫,让明筝不自觉地紧绷了起来,隐隐意识到林子瑜话里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理智告诉她,应该推开他,只是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的力气,就好似迷茫的孩子走在荒野里,没有食物没有水,不知道何时会死去,即使此刻与她同行的是猛兽,她也欣然接受。
“那场音乐会,我听了半场,你很迷茫很痛苦,明筝,你找不到生活的方向了。”林子瑜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暗哑地吐气,侵略的气息笼罩而来。
明筝内心一颤,双手抓住他的胳膊,沙哑地说道:“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一年前,她的心理就出现了问题,突然之间就觉得生活索然无味起来,失去了所有的欲望,感觉这个世界如何跟她毫无关系,她像一只活在阴影里的小兽,终要孤独地死去。
察觉到这种可怕的情绪之后,她开始焦灼和失眠,无数个夜里无法入睡,她清楚地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年少时的那场情事,持续了多年,依旧没有结束。
“如果你失去了方向,那么找一个有方向的人,把他的生活当成是自己的生活。”林子瑜目光深邃,声音又沉又哑,炙热的薄唇落在她的耳珠上,气息陡然乱了起来。
“林子瑜。”明筝的声音有些发颤,这不应该,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理不清了,不能再乱。她应该推开他,只是内心却有个声音在说,明筝,他就是你的救命稻草,你应该紧紧地抓住他。
“你从来就不是乖巧的孩子,你叛逆且任性,总会做很多疯狂的事情。”男人呼吸沉重,然后关了书房的灯。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后面的夜晚变得混乱不堪,最后关头,林子瑜却克制住了,翻身下床去洗了一个冷水澡。
明筝听着浴室的水声,突然想起年少时那些个夏夜,少年克制且蛮横地吻遍她全身,喊着她宝宝,突然之间就泪如雨下。
这一晚,他从始至终都是冷静的,没有喊她宝宝,只有她迷失在这一场情事里,多年不曾脱身,而林子瑜已经走远了。
明筝浑身冰冷,手指发颤地起身穿了衣服,然后逃一般地开门离开。
听到关门的声音,男人从浴室里出来,看着空空的卧室,脸色骤然间就变得苍白起来,琥珀色的瞳孔透出一丝的淡淡的猩红,左手有些无力地垂下来,手腕的疤痕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