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声音微微发抖,手指尖一片冰凉。
六年来的日日夜夜,她办了一件又一件的蠢事。她自私的将一切都推在了李家人的头上。不顾江山社稷,祖宗的基业,差点就因为她的一念之差,毁于一旦。
“是哀家错了。”
她拼了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一直埋藏心中的话。
“姐姐死的时候,哀家就悔了。可哀家自私,不愿意一个人独享痛苦,便将你们拖下了水。李家,是在功臣良将,哀家不该,不该……”
她突然觉得也呼吸困难,剩下的话,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幸好,一切都早做好了打算。
桌上的紫檀匣子里,放着崭新的明黄色圣旨,随着圣旨一并的,还有两个半片的虎符。
“这是丰台大营和大同的兵符。”
她将匣子推到了李瑾的面前,双眸隐隐藏着哀求之色:“愿李将军,好生的护着皇上。”
李瑾猛然抬头,望着她。然而,她却早已经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向外走去。
桌子上,那只精美的匣子静静的躺着,黄色的绢布上面,是让人为之疯狂的东西,如今,却唾手可得。尽管不愿意将她想的如此不堪,然而,她早已经不是过去的少女了,这会不会是另一个阴谋的开始,李瑾不确定。
突然,他想起了早上时候的小变故,又联想到皇上前两日说宫中传来奇怪的声音。不由的伸出手,将那两块虎符,紧紧的攥在手中。
太后一路手脚冰凉,直到回到慈宁宫中,还在发呆。
曲唯上前,轻手轻脚的递过去一杯暖茶,她捧在掌心,任凭氤氲茶雾徐徐弥漫在脸上,才觉得好了一些。
“曲唯。”她望着手中碧色的茶汤,下定了主意:“今日过了,你便出宫吧。”
曲唯大惊,噗通一下跪了下去,低声道:“是曲唯做错了什么,惹的娘娘生气了?”
“不。”她摇头苦笑:“错的一直都是我,如今,我不能再连累了你。”
放下手中的茶杯,太后站起身来,从多宝阁上捧下了一只匣子。
“这里头,有名帖和路引之外,还有一些银票。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曲唯这个人了。你好生的过日子,忘掉从前,万不可与我一般……”
“太后!”曲唯哀求:“我哪里都不走,我就在这陪着您。”
她眼神真切,目露不舍,让太后瞧的心里一阵发酸。
太后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一个问题:“知道当年为什么我会留你在身边吗?”
曲唯一怔,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说这个,不过很快,她便答了出来:“因为太后仁慈,知道我身负仇恨,要为母报仇……”
太后笑了:“仁慈?是这个宫里多余的东西。从贤妃到丽太妃,我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自己都记不住了。甚至是先帝,对待枕边人,我都可以步步算计,何谈仁慈?”
曲唯不解的望着她。
这个王朝里最尊贵的女人,这时,目中终于流露出了一丝疲惫的软弱之色。总是挺着直直的肩膀,在这一刻,也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