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能补血,亦能补气,妇孺皆知。”殷贵妃脸上的表情嫌恶无比。
顾青莞面上神情逐渐凝重,停顿了片刻道:“贵妃每隔三日,便弃红枣不用,另煮了清火的汤水给皇上食用。”
“凡事不可太过,过犹不及,所以本宫才三日一换,煮些清火的汤水让皇上清补。”
顾青莞心道等的便是你这一句话,“娘娘在这清火的汤水中,加了一味虾丸子。”
殷贵妃心中慌乱,却强自镇定道:“皇上食素,荤菜中独独不忌讳鱼虾,顾女医,本宫处处以皇上身子为重,难道这也有错。”
众人见这两人一问一答,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不知所言为何,正存疑惑时,却听顾青莞一字一句道,“《金匮要略》中记载,枣子与虾同食,能置人死亡。”
“荒谬!”殷贵妃勃然大怒,“这两样东西,皇上从未同食过。”
顾青莞眼中跳动着光芒,越燃越盛,“虽未同食,可食物入胃,亦可同胃,药性虽小于同食,可滴水穿石,三月之量,绰绰有余。”
“你……你……一派胡言。”殷贵妃两个太阳穴突估跳个不住。
“皇上生前最后一餐,是用的是贵妃送来的菊花粥。皇上素爱食粥,菊花粥更是清热解毒。”
贵妃伸出手来压住额畔,咬牙切齿道:“你说的没错,这菊花还是本宫托人从外头弄来的。”
“娘娘是不是在这粥里添了些肉末。”
殷贵妃浑身颤抖,冷汗涔涔直下,脸色白得像片纸,“顾女医真会说话,皇上素来不吃肉,他闻到肉味便会吐,又怎能食下我这添了肉末的粥。”
“那是因为李公公骗他,这肉是虾肉,而非猪肉。李公公的话,皇上深信不疑,所以即使闻到腥味,也照样食了几口。”
高鸣涛立即追问道:“猪肉与菊花同食,会怎样?”
顾青莞抬首,冲他淡笑,骨子里的冷清与淡漠让她这笑,有了几分意味深长的意思。
“轻则昏厥,重则死亡。”
“啊!”所有人发出一声惊呼,头顶像是被闷雷劈过一般。
殷贵妃摇摇欲坠,忙一手扶住旁边的龙椅把手。怎么可能,这么隐秘的事,她怎么可能知道?
苏青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滴落,一颗心都要跳出喉咙。
倘若……倘若顾女医的话是真的,那么……那么真正弑君的人是贵妃。
他五官皆已扭曲,厉声道:“李公公侍候皇上几十年,对皇上忠心耿耿,又怎会为娘娘所用来谋害皇上。顾女医,你这谎话编得也太离谱了些。”
顾青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目光慢慢挪向一旁静坐的老肃王,素手轻抬道:“那,便要问老肃王了。”
谷子,又称粟;粟又通肃,李公公虽死,却在棺材底下留下蛛丝马迹。
如睛天下了道霹雳,众人脸上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目光都落在老肃王的身上。
只见他轻轻一笑,缓缓从椅子上站起,又手一合,击起掌来。
“精彩,当真精彩。本王不曾料到,顾女医深陷大牢也能将事情查得八九不离十,倒还是小看了你。”
张云龙怒目相斥,“老肃王,竟是你在捣鬼,你就不怕……”
话及一半,张云龙突然感觉胸口忽然一痛,腿一软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众人大惊,却发现浑身上下连抬起手的力道,都没有。
张云龙目光四下张望,如愿的发现大殿的四个角落里,各放着一只铜鼎,而鼎里,袅袅升起白烟。
无声无息,无色无味。
老肃王慢慢踱步走到青莞面前,弯下腰直视着她,粗大的手一伸,捏住了她微尖的下颌,强迫他仰起脸来。
“顾青莞,你这么聪明,可曾算出下一步,本王要如何做?”
顾青莞被迫迎上他的眼睛。双目里,眸光深邃如无穷黑洞,幽远难测,隐隐透出一缕暗紫剑光,冷硬锐利,直刺向她过来。
她根本没有料到老肃王这么快就撕破了脸,沉吟半晌,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会拿下我们,封锁皇宫,封锁消息,对外称顾女医和太子舍谋弑杀皇帝,以此发动兵变。”
老肃王目光森然,脸上却笑眯眯道:“竟说到本王的心坎上去了。太子弑父,此生便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然后我用你作饵,逼他放弃江山权力,你觉得这个主意怎样?”
顾青莞心里咯噔一下,强撑道:“不怎么样,你太高估我在他心里的地位了,江山与女人,你必选江山。”
“是吗?” 老肃王面色狰狞,笑道:“本王倒觉得,他是个痴情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