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院儿,一个是供客人们夜宿的楼房,后头还有一个停车放马,丫鬟伙计们住的小院儿。
余舒和薛睿在后院各占了一间雅房用作平日休息,其余的都用来待客,不同酒楼前头的雅间,这客房里有床有被-厅也更宽敞,容纳个十来人是不成问题的。
薛睿带着余舒上了二楼,沿着围栏走廊到头,停在一间雅房门外,守门的两个侍卫都不是忘机楼里的人,但认得薛睿,恭敬地问了好,让开门。
薛睿连门都没敲,直接推开了,余舒走在他后头,就听里头笑声一静,接着便是接二连三地恭喜声:“恭喜恭喜,睿哥你这酒楼总算是开张了!”
“可不是么,两年前就听他说要弄个好地方,谁知拖到现在才好。”
这话说声里不乏女子的轻笑,余舒侧过一步,看清屋里面,那张锦缎搭桌大圆席上在座的一群人,几乎她全都见过。
冯兆苗就不用说了,冯将军家的小公子,那个长相文质彬彬的是翰林院齐大学士家的少爷,那个细长眼睛的是忠勇伯的独子,再来就是湘王世子刘炯·另外三个少女,两个她曾在那次定波馆赌易见过,还有一个,她没认错的话·正是湘王府上的郡主,奇术考试最后一天她去拜问湘王时候,也见过。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一男一女,坐在当中,尤其那个样貌平平的少年人·年岁不过十六七,看主次竟比刘炯还坐的靠上。
这想必是九皇子了,余舒心道。
“咦,这不是莲房姑娘吗?”最先叫出余舒的,不是冯兆苗,却是那世子刘炯,屋里众人听他出声,才将注意力转到薛睿身后走进来的余舒身上·一个个面带审视。
席间有人神色一动,脸上有一瞬间没了笑,但很快又浮上。
薛睿往旁边让了让·一手虚护了余舒上前,和他们一桌人介绍:“都认得的,便不介绍了,只是你们这群人满肚子的坏水,又爱生是非,我先讲一句明白话,这可是我妹妹,什么时候我不在,你们来了,若是欺负她年小捉弄·回头别怪我找你们算账。”
他这两句话,听起来像是玩笑,但在座的人都领会了当中意思,是要他们照应,转眼间脸上对余舒就和气了,放下架子笑声与她问好·是都卖了薛睿面子。
但也有人唱反调,娇笑道:“睿哥,这位姑娘他们都认得,我却不认得,想来九哥刚回京也不认得,你还是介绍介绍吧,这是哪一家的千金,看着有些面熟。”
话说的是湘王府的息雯郡主,正歪着脑袋瞅着余舒,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任谁瞧了都不禁喜欢。
薛睿看了看她,正想着如何说,余舒却揽过这话头,笑眯眯地对着那个陌生的少年施礼,又对息雯郡主一揖,道:“见过殿下,见过郡主。我也不是哪家的小姐,就是一个平头百姓罢了,郡主忘了,我曾与郡主在定波馆有过一面之缘,我姓余。”
余舒心里明白,这息雯郡主能不认识她,她却不能装作不认识郡主,再加上九皇子坐在一旁,由她开口,要比薛睿替她开口恰当,别人卖个笑脸,她总不会傻到以为真能和这一群天之骄子们平起平坐,该顾忌的还得顾忌。
息雯看她接了话,准备好的说辞没处讲,便扭头同刘炯身边那位小姐说话。
九皇子看上去是个寡言之人,只对余舒点了点头,便将目光转移到薛睿身上:“都坐吧。”
桌上还有两个空位,不过都不在一起,一个在九皇子边上,一个在冯兆苗边上,薛睿犹豫要不要让人再添个凳子,冯兆苗已经冲余舒招手,小声喊她:“莲房、莲房。”
余舒直接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薛睿见状,也就坐到九皇子身边,抬头看看,冯兆苗正一手捂着嘴,不知道小声在和余舒说什么。
冯兆苗和余舒说什么呢,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奇术一科考试时余舒去太史书苑找他,想通过他进去湘王府,却被冯兆苗建议去找薛睿,结果余舒没去那档子。
“对不起啊,你那天要是说了不打算找睿哥,我就直接带你去湘王府了,没耽误你的事儿吧?”
冯家小公子是个性情中人,看得顺眼的怎么都好,看不顺眼的连句话都不讲,余舒同他一块儿偷进过太史书苑的藏书楼,听冯兆苗无意提起心事,随口宽慰了两句,恰解了他心结,余舒便因此入了他的眼。
余舒听冯兆苗为那没头没尾的事向她道歉,心中就多了几分好感,摇摇头,也学他样子小声答话:“没有,后来薛大哥带我去见了湘王爷。”
“你那一科答的怎么样?”
两人就这么闲聊起来,这一桌熟人聚在一起,本来就不见外,有说有笑的,薛睿被人拉着问话,看余舒没有不自在,便放心地收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