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而应祸生吗?”
余舒轻声呢喃着她昨晚窥见的那张卷子上的一句话,不知为何,就觉撰那上头写得有些离奇的答案,应该是这道题目的正解。
云沐枫、云沐枫,能解出这道题目之人,绝不该是泛泛无名之辈,为何他的卷子会夹在别年的考卷当中?
余舒若有所思地盯着卷宗上的记载,反复嚼了“云沐枫”三字,忽而灵光一闪——
她没记错的话,很久之前是有人同她提起过,二十余年前,安朝有一位天资绝艳的易子诞于大衍,昙花一现,号为号为云华!
该不就是这云沐枫吧!?
司天监每到年前,便会加倍忙碌,今年尤甚,因为三年一度的大衍试将行,为确保六科考试顺顺利利地进行,各司各衙的官员们,几乎是人人都要早出晚归。
身为右判官,纪怀山同时担领着今年大衍试的督考一职,负责出题目的二十余位大易师皆在十月就被接入琅香苑禁住,不许外探,由几名督考轮流巡查监管。
昨日纪怀山临时被少监派到琅香苑外察看,天明才回到府中,一夜疲惫,他却未有先眠,而是让下人去找纪星璇到书房,关上门,留下随从在外看守,祖孙二人密议。
“如何,找到云华易子的那份试卷了吗?”纪怀山神情颇有几分急切。
纪星璇摇摇头。
纪怀山大皱眉头:“怎么回事?是找不到吗?”
纪星璇道:“柳儿去从宗夫子那里打听,云华易子当年应试的三科当中,星象一科的卷子是夹在丰顺年间的卷宗当中,宗夫子年纪大了,记性模糊,只说已故的秦先生当年曾对他提过这一点,但具体不知哪一卷,我们在载道楼中找寻,丰顺年的卷宗少了一册,我怀疑是被人事先取走了。”
“不可能,”纪怀山想也未想便出声否认,压低了声音道:“璇儿,祖父为了带出这一题,煞费苦心,你不知琅香苑眼下盘查之严,便是只苍蝇飞出来都有记录在案,除了我同你赵伯父,就无人知晓今年这星象科出的一道独题,乃是二十年前同一道,为大提点亲命,又有谁会故意去取那卷子。”
说着,他仔细打量了纪星璇的神色,见她并不多么着急,知她心思,便语重心长地劝道:“璇儿,祖父知你争气,不愿如此求胜,可是你所学当中,把握最大便是面相和星术,今年这题目出的刁刻,许千人无一中,祖父不想见你终日苦学白费。
你想想,祖父明年就到了告老的年岁,我这右判之位司天监多少人记挂着,介时想不退让都不行,若你同七皇子那婚事成了倒还好,然而未果,就只有铤而走险盗题,确保你能在这次大衍试中出头,尽快让你进入司天监,趁祖父还在其位,拉拔你一二,否则日后有人打压,我们纪家要想在安陵城出头,恐无天日,你也知,你命里是有……”
话说到最后,纪怀山没了声音,只是面色凝重十分。
纪星璇眸中闪烁,半晌后,方才轻轻一句:“璇儿知了。”
听到这一句妥协,纪怀山松了口气,就怕她年少心高,不愿迂回,早晚吃亏。
纪星璇低头思索一阵,又出声道:“可试卷不见了是真,祖父,那一题之解,难道就再无旁人知了吗?”
纪怀山长叹一声,在桌后坐下,与她讲说:“二十多年前老夫有幸是与云华先生同岁入考,当时的星象一科出的那道独题,乃是当年的司天监大提点亲命,于是那一科阅卷的仅有他一人,而易子奇人,几十年方出一个,应考的试卷统统会被另外存放,存放者则为那一年的主考官秦正明,不经旁人手中,如今秦正明早逝,老夫不敢说这世上,单这安陵城中,能知题解的,除了大提点,怕就只有云华易子的那张卷子了。”
“原本找到那份卷子参详,再让赵柳儿和你分担,介时考试同答不同解,中取之后,也可让她转移人视线,可是现在——”
纪怀山揉着作痛的额头。
见状,纪星璇苦笑,愧疚道:“是孙儿迟钝,未能早一步取到卷子,白费了您的苦心。”
纪怀山摆摆手,疲倦道:“不必自责,是祖父考虑不周,你且去忙你的,我再想想办法。”
纪星璇劝道:“您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别累坏了身子。”
“不碍,祖父身子骨好,还能撑个好几年,为你打算。”
纪星璇鼻间一涩,望着书案后似乎一夜多了半鬓白发的老人,轻咬着嘴唇,眼神中渐露出坚定之色,更甚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