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义。在他咒骂别人不仗义的时候,却是忘了,他有愧于自己的国家!魏齐。韩王自然是不愿意放过的,不光是一个承诺,也是韩王不喜欢这样的臣子。但赵国,就是可以得罪的吗?留给韩王犹豫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个时候,丞相张平却是正在范睢的府上和范睢侃侃而谈,随意说着风花雪月的事情,偶尔掺杂些各地的趣闻。范睢一边从容不迫的应付着,一边想着张平的真实来意。依照范睢的聪明,范睢知道张平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来自己的府上。秦王驾崩的消息自己已经知晓,张平却一句不说,魏国的使者被韩王一直拒绝不见,张平一句不说。似乎张平一点不关系这些国家大事。这不符合老成持重的张平的性子。事物反常,必然有妖。范睢自然知道张平所说的这些话不过是前戏而已。可是再多的铺垫也要引出真正的话题,所以范睢耐心地等着。
“文兴侯自从来韩后,立不世之功,位列三公,如今又沉冤得雪,大仇可报,实在可喜可贺啊!”张平笑吟吟地说道。
“一切都是王上英明!(范)睢不过是尽臣子的本分而已!如今韩国虽然强大,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等臣子还当尽心辅佐王上,立万秋基业才是!”范睢滴水不漏地轻轻说道。
张平笑意更浓,不着痕迹地说道:“就怕功高震主啊!”
范睢神情一凛,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打自己的小报告,也不明白张平是不是暗指自己恣意妄为,恃宠而骄,当下正色道:“臣子功劳再高也是臣子,王上英明,自然分得清其中的是非曲折!”
张平连连点头,道:“以商鞅之贤,辅佐秦孝公割除秦国弊端,使秦称雄于天下,却难以善终。有些事情,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啊!文兴侯,你说,我们做臣子的,是不是应该为王上分忧!”
范睢皱着眉,有些生气张平用商鞅的遭遇来示警自己,但很快舒展开神色,平静地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是自然!否则,要我们这些臣子何用?丞相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张平心里暗暗摇了摇头,说道:“这些话本不该是我来说的,只是我和文兴侯同殿为臣,文兴侯又是当局者迷,我这个旁观者不说的话,怕会让文兴侯以后难堪。”
听到张平如此坦诚的话,范睢的脸色变得稍微好看了些,道:“丞相一家五代相韩,(范)睢心里十分仰慕。丞相但说无妨,古人说的好嘛,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张平点了点头。终于吐出了真正想说的话,道:“文兴侯可知,魏齐已经逃到邯郸,隐藏在平原君的府上?”
范睢一愣,这件事自己还真不知道。一刹那间,范睢知道了张平为何方才说那么多话。魏齐不偏不巧地藏进了平原君的府上。这件事无论赵国知不知道,韩国都不大好出面要求平原君交人。否则,一个不慎,就会让刚刚和好的韩、赵两国关系生出嫌隙。韩国自然不怕赵国,但问题是魏国也对韩国不满,加上秦王是活活被韩国气死的,三国联合伐韩,韩国如何应对?!甚至于,楚国也会落井下石吧!原本自己希望魏国迫于压力。交出魏齐,眼下似乎看起来,不可能了!
范睢也终于明白,这些天韩王为何对自己避而不见,即使见了也是匆匆忙忙,说不上几句话。想必,韩王也为这件事烦心吧!只是范睢不知道,张平这次来找自己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韩王本人的意思。这两者的差别可大了。可依照范睢对韩王的了解。这件事多半是张平自己的私下主意。
果不其然,张平没等范睢就主动张口承认说:“文兴侯切莫怪罪我多言。这件事不是王上的意思,而是我本人的意思。我是察觉到王上在这件事上有些为难,又一直在苦思两全其美的办法,这才想着当一回说客。”
范睢苦涩一笑,道:“丞相是不是觉得我有些睚眦必报了?”
张平心里面认可,嘴上却是言不由衷地说道:“这可不是!街市上的人都说像文兴侯这般快意恩仇的。方才是大丈夫!文兴侯的故事现在新郑百姓是妇孺皆知啊!哈哈!”
“如果换做是我有文兴侯这样的遭遇,一定也会如此!只是,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如今魏齐逃入邯郸。王上左右为难!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若是可以为王上分忧解难,王上一定会挂记在心中。哪日我们犯了什么罪过,或许就可以借此保命,文兴侯,你说呢?!”
范睢默然不语。张平说的自然是正确的,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句话说的轻巧,做起来却不容易。魏齐是范睢心中的一道坎,这道坎迈不过去,范睢就很难谈得上人生的圆满。魏国明显对自己的话阳奉阴违,故意放走魏齐,给自己,给韩国制造难堪。得罪赵国当然不智,但魏国如此恣意妄为,说明魏国压根就没有被打服气,却也是后患。哪怕不是为了自己,为了彻底消除魏国这个隐患,自己也该游说韩王用兵。有些战争,不能分析眼前的利益和损失,而是要为了维护国家不可侵犯的形象。当自己要求魏国交出魏齐的时候,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也是韩国。国家的尊严不是可以讨价还价的!
“如今天下皆知我要求魏国交出魏齐方才同意议和,百姓们可能觉得这是我的意思,但其他国家却是认为这是王上的授意。若是没有魏齐,我们就答应魏国的请和,天下还有哪个国家会信服我们韩国!这件事绝对不容商量!丞相,这不是为了我私人的恩怨,而是为了韩国,为了王上!人无信不立,国无信不服,韩国在这件事上有一点点退缩,其他国家就可以逼迫我们韩国退缩更多!”
张平一皱眉,下意识地说道:“应该不至于吧?秦昭王刚刚驾崩,秦国无心中原战事。其他国家哪里又敢得罪我们韩国呢?!”
范睢轻轻吐出两个字:“齐国!”
“齐国?不至于吧!”张平的脸上写满了不信。
“韩、赵、楚三国伐魏,魏国惶惶不可终日,若是魏国被三国吞并掉,齐国岂不就直接暴露在我们三国之下了?!依照齐国的小心,又怎么会坐视我们三国吞并魏国变得更加强大呢?就连燕国,怕也不愿意一个更加强大的赵国出现吧!”
张平想了想,倒也是有这种可能。虽然齐王病重的消息被隐瞒地很好,但韩国还是通过獠牙密卫听到了风声。齐国一直对中原的战事表现出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思,但现在魏国被逼到了绝境,齐国真的会一如既往地袖手旁观吗?!若是齐国联合燕国,虽然这种可能很小,毕竟齐王病重,但也有这种可能。一旦这种可能成真,那楚国、赵国就会被牵制住很大的精力,议和的事情会变得愈发扑朔迷离。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言语。这时,范睢府上的管家匆匆走了进来,对范睢说道:“大人!宫中来人了!”(未完待续……)